“你不要再说了!”她泪如雨下。
“我铸这把剑是为了穆家,也是为了你!”
“为什么,你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为什么?”
“感情是无法控制的,就像陷入沼泽,越是想出来反而陷得越深。”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火红色的小石头,它体不盈握,通体的赤红中流淌着几丝乳白。“这是清火石,是在铸炼炉旁吸收热量的石头。我知道你自幼便有惧寒之症,把它放在身上或许会好一些!”他伸出手,把清火石递给姚远昕,道:“希望,你能收下!”
她小心的接过清火石,如同接过价值连城的珍宝。
他看着她泪流满面,淡淡一笑,道:“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
她不住地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他安心地闭上眼睛,她在他身旁大喊:“穆离!……”
姚远晰和宇文煊闻声而至,他们看到姚远晰泪流满面的抱着穆离的尸体,他们看到恽霖笔直地立在地上,发出夺目的光芒。他们看到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都不及那血的鲜红。他对她的爱那么深沉,那么安静,那么温暖,就像那即将长伴她左右的清火石。
宇文煊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星光暗淡,乌云敝月,他的亲事就这样被搁下来,他的心又怎能不惆怅呢?他也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人和他一样深爱着姚远昕。
“文煊!”宇文煊应声回头,他笑笑,“远晰,是你啊!住得惯吗?”由于天色已晚,他们暂时住在羽林居。
“很好啊!跟在家里一样!”
“那就好!远晰呢?她还好吗?”
“刑姑娘正陪着她,这次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没想到,穆离那么爱她!”
“是啊!对了,你怎么安置他?”
“我已命人兼程将他的遗体送回流剑阁,明日一早,我想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毕竟,他是因远昕而死!”
姚远晰点点头,“只可惜爹没有出现,仇人也没有现身。”
月亮渐渐从乌云的遮盖下现出身影来,但仍是一片朦胧,正如他们所要面对的事情。
姚远昕兄妹二人,宇文煊和刑天舞来到流剑阁。祭奠完穆离后,他们纷纷离开,只有姚远昕跪在他的墓前,穆珩站在一旁。雪纷纷扬扬的下起来,没过多久,满地尽是乱琼碎玉。这里是穆离最喜欢的地方,她穿着雪白的狐裘,仍是一团醒目的白色。
穆珩见她长跪不起,便安慰道:“你无需太过自责,穆家的任何人铸完剑后都是活不久的。”他似乎长大了不少,“一个优秀的铸剑师一生只能铸成一柄好剑,因为一柄绝世的好剑足以耗尽他的一生。这,便是我们穆家的宿命。“
姚远昕惊讶的看着他,道:“你真的长大了!”
穆珩面无表情,和他哥平时的样子相同,他道:“我以前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总是让哥担心。”
她看着眼前的墓碑,百感交集。
“说来惭愧,”他看着姚远昕,“从一开始我就百般阻挠,希望你铸不成剑,无忧草也是我夺来的。”
“你不必如此,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我宁可不铸这柄剑,这样穆离也就不会死。”
“其实哥,是很爱你的!”
她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无法承受,她亦不懂何谓爱,
“哥选择在你成亲之日去找你,也是因为他不想你这么早就嫁给宇文煊。”
她微低着头,许久才道:“穆离死了,从此流剑阁就靠你了,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放心吧!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谢谢你!穆珩!”
雪无声飘落,最寒冷的日子就要来临,她的心却提早被寒冷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