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浅静静地坐在药房里,呆呆的望着屋内的药架,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毒药,也包括那尚未炼成的无忧水。
记忆不断冲击着她的脑袋,一遍一遍,不曾停歇。古月、玉清扬、落晖的面容在脑海里交替闪现,她的眼睛一点点透出坚毅的光彩。
她抚摸着古月曾经用过的东西,默默念道:娘,你放心!我会掌管好月派,不会让您失望。她慢慢走出药房,已不再像古月刚刚逝世时那般伤心。
不知不觉走到了密室的外面,玉清扬劈开石门出现在面前的景象再次上演。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那张俊美的面庞渐渐清晰又慢慢褪去,“清扬,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妆奁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镶银盒子,小心地拿出那对白玉双鱼坠,将其中的一个挂在自己身上。
“师姐!”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傲浅将那个银盒子递给她,道:“把这个盒子交给雒山的掌门人,落晖!”
“是!”弟子谨慎地接过盒子,立即举步离去,准备前往雒山。
傲浅转头看着窗外翻飞的雪花,“落晖,等我!”
落晖站在傲浅曾经住过的房间里,静默无语。她面无表情的冷酷,她蛾眉微蹙的忧愁,她嫣然一笑的可爱,她茕茕孑立的孤独,她梨花带雨的悲伤……全部在他的眼前交替浮现。
“师兄,傲浅姐姐,不会再回来了吗?”应天浔在一旁问道。
“会,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他顿了顿,“我会等她回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她!”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门思绮,
“我会一直等下去……”他一直都相信门思绮从未后悔等了落青云十几年,哪怕最后等来的只是他的死讯。所以,他也不会后悔,就算是一生。
“掌门,月派弟子求见!”一名弟子站在屋外道。
“我知道了!”他快步向大殿走去,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姚远晰站在窗边,寒风掀起他的长发,却像是漂浮在水中一样,那么的柔和,那么的飘逸。
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字体清丽隽秀,是标准的小楷。
远晰:
原谅我,这样不辞而别。这辈子,能够遇到你和远昕,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们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请为了我,好好的保重自己。
还记得吗?你说过你会让我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妻子。有这句话,真的已经足够了,虽然我们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远晰,忘了我吧!我知道这样子很残忍,对你很不公平。但还是忘掉我吧!永远的忘记我,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会四处行医,施药救人,好好的做一个大夫。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不要到处找我,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度过余生。
我想,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希望你能够幸福。
天舞
姚远晰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张纸,正是刑天舞无意中发现的刑风手札。他慢慢闭上眼睛,天舞,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让我陪你过完最后的这两年,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他的脸上充溢着哀伤与悲痛,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善良,却对我如此残忍。天舞,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边,尽我所能,爱护你,照顾你,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他的眼眶微微发红,眼中已有泪光闪现。
她的笑容,她的眼泪,她害羞时的神态,她专注于医术时的样子……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种神态都已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无法磨灭。
“天舞!”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泪水终究还是溢了出来,这是他一生里唯一的一次落泪,永远的唯一。
雪纷纷扬扬的飘着,伴着轻轻的丰盛,仿佛是这天地间最纯净的翩翩舞者。天边,几朵淡淡的彩云自在的舒舒卷卷。
姚远昕披着雪白的狐裘站在崖边,宇文煊站在她身边,撑着一把粉青色的油纸伞。
望着远处雪野茫茫,姚远昕不禁感慨道:“三年,这条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她顿了顿,“其实在这三年里,我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知道!”他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
“前几天,收到或非门的拜帖,我终于明白了酒馆老板的话。”她叹了口气,“江湖就是江湖,没有人能够改变,无论我们做了什么,他依旧是充满血腥与杀戮的江湖。”她看着宇文煊,“三年,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归于沉寂。其实,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宇文煊露出好看的笑容,“正如雪泥鸿爪一般,你留下的痕迹,是永远都不会磨灭的!”
她莞尔而笑,问道:“我的清扬居怎么办啊?”
“当嫁妆好了,我不会嫌弃的!”他笑道。
“谁要嫁给你!”她轻轻地在他的胸口打了几拳。
“当然是你啊!这可是二十年前就定下的!”他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怀中是无尽的柔情与温暖。
斜阳下,一片红色的云海不停的涌动着。
一只大雁在雪地上行走,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