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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鱼妹妹,最近可还好么?”
“谈不上好坏……就是有点累。千寻姐姐,许多日不见你了,怎么好像有点气色不佳?”
“呵呵……最近天气有点冷了,好像有点受寒了。”
韩府正厅,韩若鱼正和来访的程千寻聊着闲天。却有小厮急急忙忙跑来,跑来对着韩若鱼道:“小……小姐,叶公子他醒过来了!”
韩若鱼明眸一亮,站起身来,道:“他醒了?我去看看!”她刚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程千寻还在一旁,连忙转身道:“千寻姐姐,真是抱歉,暂住在我家的叶将军昏迷了十天,终于醒了,所以我得赶去看看……”
程千寻微笑道:“不如,我随你一块儿去看看?叶公子和我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说着这话,程千寻脸蛋有些微红,韩若鱼却没瞧出来。听她说是要去,便点点头,上前拉着程千寻一道向叶未然的住处而去。
“将军!您可算是醒过来了……您这十天,可是把卑职给吓坏了……”刘彦文慌慌张张地在叶未然床前,看着睁开眼的叶未然,颤声道:“咱们二千七百多位兄弟……可都被您吓死了……”
叶未然咳嗽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吓死了…我带谁打仗去……”说罢微微一笑,伸起手指,指了指旁边矮桌上放着的茶水。刘彦文连忙取来茶杯,将叶未然稍稍扶起,好生将茶水喂给他喝。
“咳咳……”叶未然喝了一半,却突然咳嗽了起来,刘彦文赶紧帮他拍背,又取了边上的布巾帮叶未然擦拭干净。
“刘侍卫,”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两位女子,当先那位远远地便叫刘彦文一句,走上前来接过杯子,道:“这里有我应当无恙,劳烦你去通知一下廖大夫,让他速速过府,如何?”
刘彦文一听,连忙起身一礼,道:“那这里有劳韩小姐了,我这就去请廖大夫!”说着便风一般出得门去。
韩若鱼转眼看了看,睁开眼的叶未然,心中颇有些欢喜,温声道:“你终于醒了……”
叶未然显然有些不解,眼中疑问之色落在韩若鱼眼中,她道:“这十日里,你都是住在我家的。”
自己家是个什么样子,叶未然真是再清楚不过了,于是微笑着缓声道:“这些日,麻烦韩小姐了。”
韩若鱼刚想和他说点什么,却发现冷落了一旁的程千寻,便将程千寻拉过来,对叶未然道:“程小姐也来看你了。”
程千寻这几日在家中,不时听到程刚说起叶未然身受重伤的事情,心神甚是不宁。这位和她只见过一面,聊过一次天,合奏过一曲的年轻武将,不知为何,却让她时时有些挂念。前几日程刚来韩府来得勤快,程千寻却又不好意思跟来。这几日程刚来得少了,她反倒借着见见韩若鱼的名目,跑来看望这位叶将军。
“叶公子……”程千寻轻轻唤了一声,却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叶未然与她一双妙目对望片刻,笑道:“程小姐来看我,看样子我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咳咳……”
韩若鱼见他咳嗽,连忙抚了抚他的背,不解道:“程姐姐来看你,你的伤便会好的快些,这却是为何?”
程千寻听他说这话,虽然也是不解,但心中却有些甜意,一双眼凝望着他,想听他要说些什么。叶未然止住咳嗽,道:“难道,你们没听过‘博得美人一顾,更胜良药百副’的说法……?”
程千寻掩口一笑,洁白的衣袖遮住了她的面庞,只留下满是笑意的柳眉杏眼。韩若鱼在一旁,心中却有些微微的涟漪。她放下手中茶杯,对程千寻道:“程姐姐,叶将军方醒过来,不如让他好好休息,待会儿等廖大夫来了再做诊治。我们先去外面说说话,你看如何?”
程千寻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如何,只得应允了。韩若鱼便为叶未然向上拉了拉被子,道:“待会儿我会叫仆人在一旁候着,你有什么事情,吩咐仆人去做便是。”见叶未然点了点头,他这才和程千寻出了门去。
甫一出门,程千寻便对韩若鱼道:“若鱼妹妹,叶公子醒来的消息,我想马上回去告诉爷爷,想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于是韩若鱼将她带到门口,早有小轿在外候着,程千寻便向自己府上去了。
韩若鱼看着远去的轿子,不知为何,却在心中留下些许淡淡的凉意。
不多时,廖刚已经坐着一架牛车到了韩府。刘彦文却并不,而是去北郊通知一众官兵了。韩若鱼见廖刚来了,急忙迎他入府,匆匆进了叶未然的房间,廖刚看见叶未然正睁着眼看着他,便往他身边一坐,伸手搭脉。
叶未然打小没看过中医,更别说被人搭脉了。因此他也不敢说话,屏着呼吸,生怕乱了脉象。
“嗯!好啊……”廖刚放下叶未然的手,道:“叶将军真是吉人天相,这么重的伤,居然在短短十天之内恢复到这种程度!”
韩若鱼一听,喜道:“廖大夫,这么说……他的伤好了?”
廖刚站起身,从药箱里取了纸笔,边写药方便道:“伤自然还没好完,不过也不过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吧!”说罢,将手中的药方递给韩若鱼,笑道:“按方抓药,每日一副,三十天后保证叶将军生龙活虎地!”韩若鱼不敢怠慢,便自己去抓药了。
叶未然看了一眼廖刚,道:“阁下可是……廖神医?”
“神医二字不敢当,我便是廖刚了。”廖刚道:“叶将军的大名,倒是如雷贯耳得很。”
叶未然笑了笑:“岂敢……叶某不过是员无名下将罢了……”
廖刚本是个多话之人,便和他聊了起来,将这几日叶未然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叶未然听说马全胜已死,心中不禁一凛:若是马全胜活着,那名想要自己“消失”的人,还有查出来的可能;如今马全胜已死,想必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也难怪特务司查不出什么结果。
“不过,我这几天听说,有人说马全胜是受了他国指使而来的内奸。”廖刚道:“将军初到平江不过两个月,就立下许多耀眼功劳,他国有所忌惮,倒也不是不可能。”
叶未然蹙了蹙眉,粗一想似乎有些可能,但转念一想:若是要杀我,直接排出杀手暗害便可,何必要暴露出一枚这样深的棋子?“误杀”这样愚蠢的招数,真的会有人用?如果不是外国指使,那到底是谁想要自己“消失”呢……
他越想越糊涂,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了。
“得了,叶将军好生休养,莫要再多说话。我先走了,若有需要,遣人来唤我便是。”廖刚背起药箱便走了。只留下叶未然一个人,静静地思考着发生的一切。半晌,叶未然才自言自语道:“到底……谁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