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了这时,还完不成原先的计划,那么,光明神啊,你的仆人,也就实在是太过无能了吧!
金光却仍是微笑,并不大在意舱里的诡异情形,便如不在意身体的疲惫欲死一般。只是,稍一提气,他便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伤势竟如此严重。真是,修道之人,不自爱惜,便当真不治,也只能是咎由自取……”
自语声里,目光不离舱角,好笑之意明显之极。
“金光宗主。”
还是霍伽的一声清脆相唤,打破了这很有几分诡异的场面。只因这片刻之间,霍伽心中,也转过了千百个主意,但金光的淡定神态,让她极是琢磨不定,一时之间,说什么也不敢动出手用强之意――
也算前车之鉴!
且不说不久之前,她施秘术相引,本以为能令这玄心宗主神识俱迷,引来湖边一举成擒,不料人来是来了,却谈笑自若,出其不意地越湖登舫,推门入舱,更以啸吟声震得她秘术反噬,重摔当地,险些连作法的玉笛都当场受损。
便是昨夜议事之时,回纥高手俱在,更于院里,设下了重重禁制以策万全,却仍被人隐身潜入。若非潜入者贪听内情,靠得太近,引得内室高手有所感应,只怕那隐身之术,终究不会被看破吧!
她那时亦鼓笛施术。
可她没想到的是,来的二人,其中一人,竟是曾令妖魔天冰退走,擅使大天龙密行寺咒法的那个少年!
这少年咒法并不极熟,却偏偏,一身佛宗法力,深厚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于是甫觉不对,便是拈诀唱咒,音声强对强,硬对硬一记硬拼,那少年虽被室内众多高手趁机擒下,她手中的玉笛,却终被天龙寺咒法,硬是震裂了悬玉――虽然,这也是她太过恃仗秘术,一时轻敌造成的后果。
但毕竟只留下了一人,那个叫夜名的年轻人。而同行的另一人,在营救无果后,则破围而出,不知所踪。她秘令门人,潜去玄心正宗所居小院外刺探,却也未见返回,反倒是天明后,玄心正宗自身,开始四处暗自寻人起来。
只是那时,她的计谋已定。
只因她擒下的是夜名,而昨夜种种,也已足以令她看出来,灵月教目前在襄樊的主事者,那个贵为中原郡主的任性女子,与这个叫夜名的年轻人之间,是颇有些情与义在的。而明显,这郡主,是极不乐见夜名留在玄心正宗。
这年轻人在手,等于是化解本族,与那位郡主冲突的不二良方。而灵月教派,既然一意要争夺中原第一道统,那么想必也会很乐意见到,玄心正宗这样的宗门,莫名出一个天大的洋相吧!
事急从权。
必须办到的那件大事,关系着合族未来,所以,也就必须孤注一掷,以最直接的办法,借助这两个已知大派,完成中原之行的所求――
交好灵月郡主,明言求助互利,擒下玄心宗主,暗中相胁交易。
只要夺回那桩物件,灭去为祸的妖魔,得罪中原道派又有什么打紧?关外是回纥铁骑的天下,西域是师尊拜火教主扎雷德圣者的领域,中原的朝廷萎顿积弱,久疏于兵事,中原的道派,又有什么值得担心惧怕的?
决心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