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冲了澡,躺在床上,深色的窗帘将屋子掩映成无边的黑暗,翻卷着或明或暗的黑夜。
一天的工作繁重至极,明明是困得很,却始终得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ZOE挫败地起身,倒了水喝下了一把药片,才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睡梦中纷繁的碎片一幕一幕,分不清是究竟是梦还是那些已然忘却的过去,努力地想去探寻分辨,却被更深层的悲痛硬生生地折了念头。
那伤痛的滋味几乎压断了呼吸,ZOE惊喘着又一次被这断断续续的理不清的过去弄得悲痛欲绝。
额头上密密的汗珠晕湿了鬓发,汗水潺潺地泛着清冷。
睁着眼望着空茫的黑,直到黎明的光线一丝一丝地从窗帘的缝隙挤入,像是终于从黑暗中被拯救了出来。
回忆是他难以触碰的逆鳞,ZOE强忍着痛苦。
从前他是一名政府权益下的牺牲品,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已经死了。
现在他是ZOE,要为了ROYALKING活下来。
这样看来,命运似乎还是善待他的。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用工作来麻痹总是像是幽灵般如影随形的过去刺痛的灵魂。
重复,重复。
像是海浪中跌宕起伏的浪头。
上下忽闪。
若不是无缘由地在生命的长河中消泯。
那就和暗礁作伴。
换得一瞬间如同碾入地壳地粉身碎骨。
☆、相忆难
(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恰好赶上了。)
“请坐!”关玥见了推门而入的女子招呼道。
女子一身藕荷色的秋装,温婉的气质由内而外,柔美的让人感觉这空气都是香甜馥郁的。
苏以荷坐在白袍医生桌前的靠椅上,安静的如同初见。
还记得四年前第一次见面,是夏末未至的光景。
女子的静好,足以隔绝窗外聒噪的鸣笛和喧嚣的市井,落叶也从窗缘慢了镜头慵慵懒懒地滑下来,寄居在窗柩一角,蜷着蜷着睡着了。
风儿时停时歇,有种绕过空气的错觉,安缓地抖动着女子的发丝,拽着拽着。发梢荡秋千。
关玥彼时抬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坐着的女子,过于静好的气质很难想象到,她与精神科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请问小姐是来进行心理治疗...或咨询的么?”关玥很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关玥看着这位小姐,竟忘了翻阅手边的病例。
其实心理咨询的都在她的外间,她身为心理咨询的主脑,只是治疗一些很棘手的病人,简单的心里病直接外头的资历浅一些的医生就可以解决了。
苏以荷看了眼坐在前方的医生,细致的眉眼里眸光恳切,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关玥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中温和地隐忍,颇有无语咽泪装欢的情节,脑中凭借很丰富的治疗经验天马行空地联想着。
“请问,小姐是被男友抛弃了?”按理来说这女子温婉可人,若是好男人不会这么没眼光吧,若不是好男人,这位小姐也不用严重到要来进行心理治疗啊。
苏以荷皱眉认真想了想。
很快地否决了。
不,容恒爱她,疼她,容恒没有抛弃她。
容恒正在天上看着她呢,一步都没有离开。
女子于是摇了摇头。
“小姐是暗恋某个已婚男人了,不敢说出口,长期无法压抑么?”
女子还是摇头。
“小姐,心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以荷摇头。
“.......”
“.......”
“.......”
关玥问了不下十种可能,看着面前一直摇头的安静的女孩儿,终于认输地放弃了,漾着通透的眸子,两手交错相握,一番稳重的姿态。
“小姐,呃..说一下您的具体情况吧。”
苏以荷抬起头,蠕动着嘴唇,望着医生,细细的音调“我想他,很..想......”
压抑的思念顺着话语从心缓缓地窝蔓延直到冲出了眼眶,翦水的眸子中柔光缱绻。
关玥见多了各中哀痛的,愤恨的,悲伤的,挣扎的,无力的眼神,自称练就了一番钢筋铁骨雷打不动的心,却还是被眼前这女子孩子似的短短一句给懵怔了。
关玥温软了语气,轻轻地问,“他在哪?为什么不去找他?”
苏以荷抬头,看了看明媚的窗外,阳光打在侧脸上,泛起淡淡的痴缠,“他在..天上,在空气里,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可是我...看不见,摸不着...也听不到......容恒...他..怕寂寞...”
关玥心中一痛,原来是生死两隔。
世间最无奈莫过于——生离、死别。
现代物欲横流的社会如此痴情的女子实不多见,心中微微惋惜这一对苦命的鸳鸯。
“他走...多久了”关玥问得很小心翼翼,生怕打乱了这女孩子的柔和静好。
苏以荷缓缓地收回窗外的目光,敛下眼睑,指尖无意识地扣着衣服边。
“三百六十一天。”
“呃...”关玥顿了顿又问。
“是近来才发现自己..承受不住了么?”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长了应该会慢慢淡忘这伤痛了吧,关玥心中乐观地想。
“不是...”苏以荷低了头说出轻声自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