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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是冷榻上老人绝望的眼神,深爱亦是折磨。
——他是我的。
——我不能要他。
截然相反的两个想法在脑海中碰撞,莫洵几乎要发疯。
幸而百年经书到底不是白听的,莫洵面色几经变幻,终于是慢慢平静下来。
眼底赤色消退,莫洵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脱力般的靠到了墙上。
他闭上眼睛,缓缓的,缓缓的松开了苏泽浅的手。
“……去看看殷商吧。”男人用沙哑疲惫的声音下了逐客令,“让我静静。”
苏泽浅强颜笑道:“静静是谁?”
莫洵没力气接这句玩笑。
“我不走。”苏泽浅用被握得麻木的手抓住莫洵,紧紧的,“你怎么能……莫洵,你怎么能赶我走?”
一半是被莫洵吓的,一半是本来就不冷静:“你让我选,我选了你,你不能赶我走。”
榕府外的天师那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殷家人要用殷坊来杀鸡儆猴,树立威信,榕府想要站住脚跟,也得血祭。
莫洵没看见,榕府外满地血迹,当场死亡的,重伤垂死的,不知凡几。
苏泽浅脸上没表现出来,内心其实已经处在崩溃边缘:我杀人了,不杀不行……不杀,真的不行吗?
到底是法治社会成长起来的孩子,思想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
苏泽浅坚强,没打算找莫洵求安慰,但现在即使莫洵和平常一样和他说话,苏泽浅的理解也会与平时不同。年轻人本就战战兢兢,莫洵的表现又是这个样子——
苏泽浅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把明显不对劲的情绪平息下去:“师父……莫洵,你说过不再把我当徒弟了,那么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就算我帮不上忙,你说出,也能轻松些。”因为有人分担。
莫洵慢慢睁眼,声音低而哑,万帆过尽的冷:“你真的想听?”
毫无生机的冷意让苏泽浅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想。”
莫洵于是就说了:“我看见你和殷商谈恋爱,如胶似漆难分难舍,我看见你和他□□,没日没夜。我看见你老去——你恨我。”
字字诛心。
“我没有!我没有和殷商发生过关系!我根本没有接受过他!我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恨你!”
他已经决定为了莫洵放弃底线和原则,他怎么可能恨他,他怎么可以……说他会恨他?!
“我知道。”莫洵回答,依然是一片死灰的语气,“但心魔之所以叫做心魔,就是因为明知它不是真的,仍难以释怀。”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我……说服不了自己。
阴暗的情绪又泛了上来,莫洵面颊肌肉抽搐了下,又闭上眼睛——闭着眼睛还偏过头去,躲避苏泽浅的视线。
苏泽浅憋得难受,眼睛都红了,倔上了,咬牙道:“我不走!”
陷在阴暗情绪里的莫洵不耐烦,第三次从房间了扔人出去。
被扔出去的苏泽浅差点哭出来,他很久很久没觉得这么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