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她就如一只大对虾似的蜷在床里边,手也颤抖脚也颤抖地穿着衣儿睡,一连几夜都是如此。于小辉年轻人血气方刚,尽管那红苕玉米吃不饱肚子,但那青春体内发出的是一阵阵热能和浴望。男人那玩意儿胀得筋痛,小肚子里宛如滚动着一团久凝不散而上下窜动的火球。他拉她她不动,她害怕将身子缩成一团,如一只冬眠的地母虫一般。他手摸着新娘想到和女人作爱,他将她衣裤抽丝剥茧般地剥掉,每剥一件她都如寒号鸟一亲样嘤嘤哭泣。
她整整穿了七条裤,三条内裤四条长裤,而且每条裤儿上都用鸡长带勒紧打了死结。于小辉解开两根裤子就失去了信心,他垂头丧气而又气喘吁吁的恨恨地望着她说:“我们既然结了婚,你干啥子怕成这样呢?结了婚都要要这样子的?”
那妹子不回答,惊恐地双手抱着腹部护着裤头。她眼中闪着恐惧和惊慌,也闪着乞求和哀告。他心软了,伏在枕头上呜呜大哭。
新娘子说:“结了婚都得这样子么?”
于小辉说:“都这样子,不这样子没儿子。”
新娘子摇摇头:“我不要这样子。”
于小辉从此就整日里少了欢乐,甚至食浴大减了。他爹在地头在饭桌上默默地观察着思衬着。终有一天他趁媳妇出门时就问儿子是不这马儿没带嚼子?没钉蹄掌不让你骑?于小辉点点头。
他爹生气了,指着儿子的脑门骂道:“你娃娃枉自是一条汉子,连个女人都摆弄不平。三十斤大米呢,你以为摆在床上给你看嗦?春来不下种,苗从何处生?你就不会开霸王弓么。”
于小辉说:“她穿了七条裤儿呢。”
爹说:“七条裤儿?就七十条也要骑,上她。让她晓得当了于家媳妇就得为于家生儿育女就得夜夜和自个的男人上床干那事。你真没球子用,婆娘不脱裤儿你就不敢闻搔气了?”
那夜里几碗清汤寡水的稀饭一落肚,各自就打着哈欠上了床。新娘子合着衣躺在床上还那样对虾似的蜷着。她对男人放松了警惕,因为男人每夜推推她,拉拉她,见她没动静就独自一人睡了,那声音如同吹牛角号。可她没想到,吃了谁家饭就得和谁家干。不干,那你结婚干什么?结了婚不是一张大床上摆着一男和一女,都不脱衣裤都不干那事儿的傻瓜蛋么?
当她明白清醒发生了什么时她已经被于小辉父子俩把她梆在柴凳上,那一道道青篾牛绳鼻绳横缠竖缠如一只只吐信的蛇儿将她缠得不能动弹了。她哭,那泪水只有往肚里流。昏晕的油灯下,她看见男人阴沉着脸儿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男人的父亲阴森森地朝儿子递来一把剪刀,恶狠狠地说你上呀,你用剪刀挑开她的裤带剪下她的裤头啊!好儿子,她是你婆娘呢!
喘着粗气的于小辉咬着牙将冷冰冰的黑黝黝的剪刀穿进了新娘子的裤带,咔嘣咔嘣就绞断了她的鸡肠带,就扒光了她的衣裤,就带着当男人的神圣使命完成了他本该完成但又无可奈何的行动。他听见她惊恐地尖叫,那叫声在他粗鲁却毫不留情的一上一下地冲刺中渐渐减少了惊慌和恐惧。当他把牛鼻绳解开重新将她抱上床时,他才发现女人两腿血迹斑斑泛着悸人的血光。他害怕了。
第二天女人就这样回到了娘屋,哭诉了于小辉的罪恶。她母亲说:女儿呀,过了这一关就自由就习惯了,我当初也就是这样过来的。
从此,当他躺在床上她就会自觉的、静静的、默默的覆行着一个做妻子的职责。久而久之,他对这一切近乎冷漠,性?爱失去了一个男人的渴爱。
直到他那一年逃出村,后来慢慢的风平浪静了,栓牛听说噎死了后,他开始活跃起来,在四乡跑滩为社员们彻墙垒灶修猪圈,但他就很少回家了。后来他当了建筑公司经理,就根本不管家里事,直到她患癌症死了,她死了就一直没开过怀生过儿女。
他不悔,他仿佛有一种被解放了的感觉。于是,十来年的压抑使他在女人们面前放肆又放纵。因为有了钱,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喜欢和他亲近;因为有了权,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会悄悄找他暗地里聚会。直到医生告诫他再“那样乱搞下去你龟儿子就变成一堆白骨时,他才觉得这样混下去怕是真要绝子绝孙的了。
于小辉遇上了刘香丽,他对她真正产生了爱情。从前没有产生爱情而产生了婚姻,他狗日今天才算明白婚姻不是爱情也不等于爱情。他爱刘香丽,尽管她是出了名的搔蚌壳,只要她以后不再滥了就行了。尽管她一提结婚就支支吾吾东说南山西说海,但他愿意和她结婚。
后来他和她在帜热的恋爱中和性爱中发现了她的虚伪,他才明白他又被人耍了。记得那夜的古镇很静很黑,天上的星星懒得露头露脸。
棉花巷在古镇陕西馆斜对面的一条幽幽深远的小巷子里。两边,唐代就修建夯实的三合土石灰围墙上面爬满了湿湿漉漉的苔藓。人走在里面仿佛钻进了冷冰的喀斯特溶洞,人一走过,那脚步声悠然恐怖的响着。于小辉到了棉花巷二十七号,门楼下一盏惨淡的二十五支光的电灯泡如患了火眼病一样排泄着刺眼惨淡的光芒。刘香丽倚门而望,那模样好生焦急。她一见于小辉,脸上有了笑容,有了几分喜色。待门一关,她就扑在他怀里如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一样颤抖着哆嗦着。
于小辉于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只感觉到她丰腴的身体火炭般的热烫,他小肚子上又有一股热络络的气体在流动在膨胀。他说:“别这样,别这样。有啥子事就说嘛,有我在这里你就一五一十说出来。我姓于的总不会让你吃亏受难的。说嘛,说来听听。”
刘香丽在于小辉腮上吻着,那吻很深情也很温柔,生怕吮破了薄纸一样。慢慢地将嘴儿对着他的嘴儿,将薄薄的腻而滑润的舌头在他口中缓缓地搅动。突然,她推开了他,宛如病态西施似地长叹一声。说:“于哥,你真的喜欢我么?”
于小辉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咋个就不理我?”
“谁说不理你了?你不知道妹子心头有多痛苦多矛盾,一天不见你,总觉就像欠了谁的债一样。有时我夜里做梦那梦中也是你。你晓得么,和你在梦里拜堂成亲。于哥,你说我想没想?昨天我去下医院,医生说我太伤神让我安神定心,这心这神咋安?想你又怕见到你,我也不知这是咋个了,我没对任何男人动过真情真心,可和你在一起就有这种感觉,可妹子又不敢见你和你在一起的,你是有头有脸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