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玉侧目偷偷看了看沈霜照,心里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小船靠岸,静玉扶着沈霜照上了岸:“城主且在此稍等,静玉这就让人去安排车马。”
“不必了,离内城也不远,走回去也无碍。”沈霜照从来不在意这些,“休息得久了,我倒是想动动脚。”
静玉突然下跪,身后的侍女见状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沈霜照睥睨着她们:“这是做什么?”
静玉哀求道:“城主前段日子刚受了重伤,若是被主上晓得城主是一路走回内城的,奴婢们定是要被主上重罚。城主,奴婢们求你,在此等候一会儿,还是坐马车回去吧。”
她倒也非危言耸听,沈霜照深谙洛期的脾气,自己若是不依,受苦的还是这些无辜的侍女。她叹了口气:“都起来吧。我坐马车回去便是。”
见她答应,静玉连连道谢。起身拉着某个侍女到一边,低声说道:“赶紧回去禀报主上。”侍女领了命便匆匆走了。
沈霜照在岸边坐下,对着微波粼粼的湖面若有所思。
身后的树丛里,陆清容戴着白色的面纱,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人的背影。站了一会儿便独自离开了。
陆清容沿着偏僻的小路一直走,花了些工夫才绕到外城。刚走到外城的街上,便听见侍卫严厉的催促声。原本街上来往的人都被赶到了道路两边。陆清容也随着人潮退到一边,安静地站在人群中。
随后,一列列侍卫经过,后面紧跟着的是装饰华丽的马车,一看就知道是某个达官贵族。陆清容起初猜测是沈霜照,可那人分明还在湖心岛的岸边等马车接她回去,岂会走得比她还快?况且,看这马车像是从东侧城门过来的,而且看这阵势,绝非一般的官员。
马车驶过陆清容面前,风无意间掀起了马车侧边窗帘的一角。陆清容抬眸间便恰好瞥见那人侧脸的一部分。但是极快的,帘子又落下。陆清容瞬间失神,脑海里无数模糊的画面闪过,但仅仅就是那么一闪而过,还来不及待她细想,便什么都没有了。
等她回过神,马车和侍卫都走远了,就连街道边的人也都逐渐散去。
“水澜城早就不是原来的水澜城了,这外城人倒是成了主人……”年长的男子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摇头感叹着。
又听旁人道:“这来的是谁?”
“很奇怪,这次都没透露什么风声,我看啊,许是碧海城哪个有权势的贵族。”
“换了主人,碧海城的人自然是想来就来。这水澜城再过不久,或许都没我们的容身之所咯……”
城民们边议论边散去,陆清容不得不想起沈霜照。昨夜的她接着醉酒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可见平日心里有多煎熬。虽说是城主,却是外城人的傀儡工具。又被洛期那样控制逼迫,应是不好受吧。
陆清容在心里叹气,最近她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多了,心里想的念的都围绕着同一人。分明与她才“相识”几日,心绪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还是说,曾经……曾经究竟有过什么?
尽管无数次地告诉自己那一年的记忆并不会有多重要,可陆清容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去好奇去猜测。
她心不在焉地游走在街上,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巷子弯弯曲曲,铺着鹅卵石和青石板,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走进来了自然要出去,陆清容早已忘了来时的路,只好凭着感觉往前走去。她一直向前走,到了巷子尽头拐角处,她正要拐弯却被人装了个满怀。
陆清容本就防备心极重,如今受到了这样的惊吓自然是要先出手制敌。
景筝刚从街上买了些东西回家,本来再走几步就到了,万万没想到拐弯的时候撞上了人。本想道歉,只是话未出口,冰冷锋利的匕首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哪知今日又被她碰上了此等倒霉事。
“有话好说,莫要……”景筝急呼,可她定睛一看,所有要说的话都被卡在喉咙。
面纱之上露出的精致眉眼,犀利幽深的目光,还有那种“动手”时透露出的冰冷都是她熟悉的——陆清容……
“你……”景筝全然忘了害怕,只是对陆清容的出现已经她的反应感到奇怪。少主……
“我不想伤害你。”陆清容见她是个姑娘,又是一副柔弱温婉的样子,便收回了匕首,声音清冷,“带我出去。”
景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被各种疑问塞满,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嫁了洛骥吗?还有,她似乎不认得她了。
陆清容出现在水澜城,那……沈霜照知道这件事吗?
“带我出去。”陆清容以为她被吓呆了,又重复了一遍。
景筝看着她:“姑娘对这里不熟吗?”
“不熟。”
“好,我带你出去。”景筝说着,便领着她朝另一端走去。
景筝心里有疑问,琢磨着如何问出些话来,试探着问:“看姑娘的样子似乎是外城人?”
陆清容一路沉默着,没有应答。
“姑娘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