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就在斜风细雨中倾述天伦之情,浑然忘了春雨寒峭。云叔在一旁不断擦拭着那双老泪纵横的老眼,一个劲点着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也不知说了多久,赵高忽地一拍脑门,道:“瞧为父糊涂的!羽儿一路辛苦,快进屋先安顿下来。为父叫厨子们做些我儿最爱吃的菜肴。云叔,快带羽儿进去更衣。”
赵羽随着一边恭候的云叔进屋,忽想起一事,道:“请父亲派人通知小楚,就说孩儿已然安返咸阳。”
赵高笑道:“项小子现在可算是出人头地了,他现在升为偏将,统领一个千人营,眼下被陛下派出去随王贲将军平关西之乱,大约下月初才回咸阳。不过不用失望,为父会将消息带给月公主。”
听到月公主三字,赵羽那俊秀的脸忽红了一红,顿时低下头在赵高的笑声中加紧脚步进了内堂。
雨势逐渐大了,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之上,汇成水流垂下檐角。
赵高站立院内也不避雨,待看着赵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内堂,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变得无比冷酷,竟丝毫看不出适才的那份喜悦之情,良久,赵高忽地转头道:“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吧,适才所商量的事老夫准许了。随你们怎么闹都没关系,但老夫要提醒你们,无论如何,不可伤我儿一根头发,否则莫怪老夫翻脸无情。”
一个炸雷响起,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墙角黑影处,三道人影缓缓浮现,当中一人冲赵高作了一揖,道:“多谢赵大人!只是令郎似要参加这场斗武大会,我怕那些人手段不干净……”
赵高双目一亮,怒喝道:“混帐!你回去告诉你主子,在三日内将老夫的意思发放出去,若是在大会上有人胆敢使用卑鄙手段伤我孩儿一根毫毛,不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江湖草莽,我就要他全家陪葬!”
那当中的人影浑身一颤,恭声道:“是是是!赵大人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转告我家主子。”
赵高冷哼一声:“老夫劝你们一句,嬴政那份玩弄计谋的才智能力可不是你们比得了的,你们莫闹出火来,到时老夫可保你们主子不住。”
当中那人不敢惹赵高之怒,话题一转道:“听说今日赵小公子学艺归来可出手不凡,竟然联手他的两个小师兄弟打跑了胡八。”
赵高“哦?”了一声,讶道:“竟有此事?”语气中不觉透出几分欣慰。
那人又道:“今次皇天斗武你我都知道是个局,陛下花尽了心思布这个局,牵连之大,影响之广想想也令人心寒,只是这个局到底是什么谁也猜不透。赵大人让令郎参加会不会有些……”
赵高深吸一口气,道:“小孩子想玩就让他玩吧,这点事如今的老夫还是给得起他,但必要的时候老夫会约束他的。”
另一人冷笑道:“此次嬴政老儿只怕玩不起了。也不知这次他发什么神经,竟要搞这么个皇天斗武!”
赵高拂袖道:“就因为看不透才危险。算了,老夫不管这些,你们去吧。”
话音刚落,三道人影瞬间掠出了中车府令的院墙外。
赵高仰头看天,任雨水打湿脸庞,不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忽又变成喜悦之情,高喝道:“许厨子,今天给老夫做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五彩牛柳这几道菜,若是不合我儿口味,老夫就砍了你的爪子!”说罢,兴致冲冲地迈进内堂.
又是一个响雷炸起,谁也没有发现,就在那三个人影浮现在墙角处时,数丈之外,已进入内堂的赵羽在同一时间皱起眉头,微微向后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