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一拍手,喝道:“黑影何在?”
“在!”随着这一声回应,只见一个浑身披在黑袍内不见其面貌的人忽然出现在赵高身后。
张良心中一凛:此人好快的身法,仅这份轻身功夫足可列入当今天下一流高手的行列。
那黑影朝赵羽张良二人略点头示意,赵羽朝张良低声道:“此人便是父亲贴身护卫黑影,其人行踪神秘,连我也没见过他几次。”
张良小声道:“他的轻功不错,你觉的他比起前几日的胡八如何?”
赵羽道:“我看比起胡八却是差了不止一筹,胡八是属于特级高手,面对胡八的时候我几乎要运起全力才能兴起反抗的念头,那纯是精神上的压迫力。这黑影却是半分也没有,以气势来讲,二者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纪文悦见这黑影浑身上下阴气逼人,五分像人五分像鬼,心下稍惊,不由轻轻吸了一口气。
只听黑影忽喝道:“什么人?”就在赵高三人诧异的目光之下,整个人犹如一只鹰般凌空扑向树后的纪文悦。
纪文悦惊呼一声,那黑影已然穿过长街人流,左手五指张大,挟着一股庞大劲气朝自己左肩抓来。就在这时,身前那棵柳树的一条柳枝竟蓦然膨胀了许多,如同触手般卷曲拦在纪文悦身前,堪堪住所有劲风。
只听黑影“咦”了一声,凌空一个跟斗,掠回原处。随即张良清脆又略带喜悦的声音响起:“是你啊!”
赵羽亦是惊道:“纪小姐?”他毕竟少年心性,对女儿家心思还不怎么了解,想起当日分别前确曾叫纪文悦来家中一叙,只是没想到这纪才女真的会来。
纪文悦脸上大红,心中扑通乱跳,轻轻咬着薄唇,无奈走了出来,朝赵高一礼,柔声道:“小女文悦拜见赵大人。”说完偷偷看了一眼赵羽,只见赵羽一脸惊讶,不由脸更红了。
赵高微微一愣,看了看赵羽又再看了看纪文悦,蓦然哈哈大笑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纪大才女,你是来找我家孩儿的么?”
纪文悦点了点头,轻轻“诶”了一声。
黑影道:“原来是纪小姐,适才冒犯,还请原谅。”语言虽为请罪,但因其面貌隐于黑袍之内却看不清表情。
纪文悦此刻哪还有心情与他计较,脑中全盘旋着该如何与赵羽说话才不至于丢脸,她原本是个口才出色的才女,即使遇见赵羽这等心中欢喜之人也可款款而谈,但突然这般全无预料的情况下被人“逼”了出来,又见赵高在场,一颗芳心不定情况下竟是吱吱唔唔说不出半句话来。
赵高阅人无数,纪文悦这点少女心思自然看得懂,也不愿她太过尴尬,看了黑影一眼,暗责他出手莽撞,当下道:“拣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家孩儿正要去参加皇城验力之关。纪大才女若是无事便陪同小儿一道去看看,闲来帮忙加油,见识见识。”
纪文悦心中一喜,自那醉仙楼一日后,这皇天斗武大会便时时萦绕心中,今日既然可去见识一番,正是合了心意。
赵羽皱眉道:“父亲,这样不好吧?”
赵高还没说话,却听张良抢先道:“好!哪里不好了?带纪才女见识见识天下众高手的风采,也是人生一大阅历。是不是啊?纪大小姐?”
纪文悦轻轻“唔”了一声,也算是答应了。
赵羽狠狠瞪了张良一眼,冲纪文悦施礼道:“既然如此,那纪小姐请。”
纪文悦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芳步轻移,往皇城方向走去。赵羽张良二人翩翩跟随其后,黑影向赵高施了一礼,也跟在赵羽二人身后去了。
朝安街极长,前后数里直通咸阳秦皇城,又分为前,中,后三段,称之为朝安前街,朝安中街与朝安后街。这朝安前街乃是咸阳交易买卖中心,街道两边各式店铺应有尽有,从茶米油盐到布帛丝绸,从当铺到酒楼一应俱全,人流量极大,中车府令府便是在这朝安前街。
走了一段,只见街上人来人往,繁华热闹。赵羽三人闲庭信步,男俊女秀,惹得路上行人频频侧目,那黑影则始终落后数丈,不紧不慢地跟着。
纪文悦已然心情平复,转头瞧了瞧身旁赵羽,只见他正一路与众百姓打招呼,百姓们也热情与其招呼,更有许多孩子围在他的膝边玩耍,显然在民间人缘极佳,道:“公子羽此番参加皇天斗武,心中可有把握?”
赵羽笑道:“本来把握极大,但自醉仙楼与胡八交手后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刻却是半分把握也无。”其实以胡八那样武功的高手全天下也没几个,赵羽初入江湖便遇上他,却是对江湖的深浅有了一些错觉。
张良立马插口道:“那你就别去参加了嘛。”
纪文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张良道:“张子房你似乎特别不想公子羽去参加这皇天斗武大会。”
赵羽笑道:“那是因为比武时他从来也没有赢过我。”
纪文悦“哦”了一声,看了张良一眼,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张良大感尴尬,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这条朝安街热闹非凡,我看虽不算当今第一繁华街道,那第二第三总是有的吧。”
赵羽笑道:“那是,我多年未归,比起五年前,这又多了好些热闹。你瞧,那好大一家衣裳店铺以前便是没有的。”
张良笑着刚想说话,忽见对面走来一群大汉,约莫十数人,人人体形健壮,太阳穴高高鼓起。这些大汉当中正拥着一位青年俊秀公子,只听那公子忽然开口道:“呦!这老朋友回来也不与本皇子打声招呼,是否太不够意思?”
赵羽抬头望去,竟是那咸阳劫一役中几乎被孟书君废了武功的恶霸十八皇子带着一群门客拦于道路之间,不由暗叹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