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婶说的妥帖,但安彩并不这么想,别人也许会回来,木头可真说不准。
安彩捋平了心绪,转头看看案几上的食材,问道,“这也是七叔家送来的?”
“是啊,雪天路滑,村里人全靠存粮,有钱没处买,来时陆管家吩咐了,冬季的食材都有那边供着,说是大爷知道的。”
安彩点点头,转而又问,“今日工匠来了吗?”
“来了,老奴正要做份炖菜,就着炉火吃,能暖身。”庆婶指了指跺了一半的腿肉道。
安彩好生赞了她一句,接着道,“要是风雪再大,就让人吃完了家去吧,明儿天气好了再来也成。”
“好,老奴会跟勇少爷嚷上一句。”
安彩一听纳罕,这人还真是做上监工了,不免关心道,“他也在?腿伤好了啊。”
“好了,好了。”说到这个,庆婶眉飞色舞的嚷开了,“您不知道,这事都在村里传开了,就说大太太,那可是去了一魂一魄的人,一夜醒转,就这么好了,一点毛病都没留。勇少爷腿伤的深都见骨了,村里的老六头,平时专门给人看点小毛病的都给吓吐了,铁口直断没用了,啧啧,大爷才看了那么一眼,昨日站直了干了一天活。哎呦,神仙下凡也就这手段,要不是这场大雪阻了路,您瞧好吧,肯定有很多人上门来求。”
“还有这事。”安彩说的漫不经心,心头已是乱麻一团。
“是啊,不过您放心,刘老爷都嘱咐下去了,绝不让人来打搅,权看大爷自个儿愿意。”
安彩站在窗想了半天,才道,“麻烦庆婶去打听一下,七叔在不在家,何时有空闲?”
“这个,老奴做完这些活就去问。”庆婶原先脚已经往门口移了,后头瞄见桌上做了一半的活计,又有些犹疑。
“你先去,这里有我来。”安彩撸起袖子,就要接过庆婶的活。
看她这么急,庆婶不敢推拒,麻溜的把围兜解了,洗净手,就慌忙赶了出去。
安彩看着人走,提着菜刀不知该如何下手,看她这日子过的真是省心,万事不经心,没有旁人的提醒,差点就忘了,他家男人的那几下出手,有多震惊,要是由着那些人找过来,他们这安宁日子还过不过?
想明白些,才开始下刀,就是这效率远远赶不上专业人事,等她才把肉下锅,庆婶就回转了,带来的消息是,七太太请她午后到家里用茶。
这是当正经亲戚走了,安彩承情,顺便把位置让了出来,刚才跺剩下的肉,就震的她手疼,现在还没缓过来。
直到从厨房被庆婶塞了几个烙饼出来,她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披头散发,连脸还没洗过,难得庆婶沉得住气,一点异色都没上脸。
回去后,打了水洗漱一番,把烙饼吞下一个去,庆婶就给她端来了午饭,两菜一汤小碗米饭。
“太多了吧,一起用点吧。”一个饼的量还在喉咙口堵着呢,这些实在为难。
“您尽管吃。”庆婶笑笑,就要回去。
安彩把人叫住,用筷子把菜拨在了饭上,汤她就留下了,其他的推了一推就让她拿走。
“这怎么成。”庆婶皱着眉叫唤。
“够了,拿去吧。”安彩坚持,忽的又道,“对了,要是下午还开工,等下你找出个炉子来,烹上一壶茶,给他们暖暖身子。”
庆婶听了这话,反而没了动静,还使劲搓着手,欲言又止。
“怎么了,没茶叶还是没炉子?”
“不是,都有,就是茶叶都是七老爷派人送来给大爷的,大爷都还没喝上口呢。”
这庆婶到是真为他们考虑,安彩笑了笑道,“没事,烹上吧,你要是喜欢也喝。”
“诶,那老奴给夫人留着。”
“不用,我不是要出去,回来也晚了,以后再说吧。”
“说的是,夫人出去用车吧,老奴刚热上火盆。”
车,哦,她们家还有驴车,安彩看着外面的风雪,自是满意,笑容也愈发真心了些。
到最后,安彩都没能把这些饭给吃完,汤倒是热乎乎的喝了大半碗去,稍稍休息片刻,就取了原先穿在身上的那件糜兽披风用三棱布包了,准备给人做送礼用。
她也不是白目只进不出,心里早就算好啊,只是刚好碰上机会,想来单凭这块皮毛的价值,足抵上送到家里来的所有家具以及零碎物品。哪怕再搭上一年的食材,尽够了。
安彩披着那件彩衣坊的披风,坐进暖烘烘的车厢,有庆婶赶着就出了门子。
七叔的大宅院占据了大片的土地,靠山又靠水,近似山庄规模,屋宇盖了半山,被雪掩了原先面貌,但还是看的出巍峨阔气。
安彩从窗子缝隙里往外看,已到了高大门楣之下,看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没再细看,就缩回来端正坐好。
果见,庆婶挑开车帘道,“夫人,下车吧,门里备了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