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一拉着蒋回,让到斜靠到院墙上,和那些树木段混在一处。
当年,刑一在墨家组织时,他有一位要好的朋友,那位朋友是属于第二类扶危解困的侠士之墨。
那位朋友很知道刑一喜欢搞一些奇怪的发明,曾经一次异想天开地问他,能不能发明出一种衣服,穿着了可以让人看不到他。
刑一笑着问他要这样的衣服做甚?
他答曰:刺杀,解天下苍生。
刑一当年也是年轻气盛,加上天份甚高,对自己极为自信。他对朋友夸了海口,有朝一日一定能制造出那种隐人身形的衣服。只不过,刑一穷一生之力也未能发明出这样的一件东西。
后来,他的那位朋友在一次刺杀权贵的行动中失了手,被当场给乱剑分尸。刑一想起了当年和那位朋友说过的话,他穷尽才智,也只是发明出了这种伪装衣,也算是还了那位朋友的愿。
没想到今天竟还真发挥了作用,解了蒋回的困境。
“你们搜完了没有?要是完了,就请你们走吧。”
那张司间还把目光在院子里扫来扫去,他往墙角那一堆树木那里走去。他伸出手,开始去拔那些树段,把它们一个个掀翻到地上。
原来,他并非是看出了其中的一段伪装树木是蒋回,而是他想查看一下,人是不是躲到了这堆树木遮挡的墙角里头。
刑一的心提到嗓子眼里,眼看着他要扒到那段蒋回假冒的树段上。如果他摸上面,肯定能发觉那不是一段真正的树木。
这时,巷子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凄厉的惨叫声。
张司间猛地扭回身,他叫一声:“不好,出事儿了。”
张司间和牢头,带着他手下的两个军卒冲出了院子。
刑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由光亮到突然黑暗,人的眼睛是需要一小点儿时间来进行暗适应的。当两名军卒的眼睛适应了眼前没有火把的黑暗,再看班三,已不见踪迹。
“小子,你在哪儿?”高个儿军卒握剑环顾四周,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小子,你不用躲了,我已经瞧见你了。”
左边那个军卒也在找班三,听他这么说,道:“大哥,你瞧见他了,他在哪儿?我去抓他。”
高个子军卒听他这么说,翻了两下白眼,几乎没被气晕,心说,妈的,你怎么这么实诚,难道听不出来,我这是在诈他么?
他没有接同伴的话,仍然继续自话自说:“你躲不了的,小子,你藏在那里,我一抓就抓个正着。我看你最好还出来,和我明刀明枪地对杀一阵,只要你赢了我,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左边那军卒也听明白了高个儿的意思,他也接嘴说:“对,你小子躲在那里缩头乌龟一样,不是好汉行径。你不出来,等我们兄弟找到你,妈妈的,把你大卸八块。”
两个人又唬又诈地,还是不见动静。
左边那军卒沉不住气了,问高个儿:“大哥,那小子,是不是已经逃了。”
高个儿也有些疑惑,他问同伴:“你刚才听到他逃走的脚步声了吗?”
左边那军卒摇摇头:“没有。”
“那他一定就在这左右附近。”高个儿肯定地说。
左边那军卒往后面退了数步,看了看那胡同:“会不会逃进了这小巷子里?”
“那儿有咱们的人,他不会往那里,倒是前面的小巷子。”高个儿军卒看了看前面。
前边的那条小巷离他们还有段距离。
高个军卒慢慢地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他边回想边说:“他没有跑,甚至都没有大步地走路,因为他若那样,我应该能听到他动作的声音。但刚才那一刻,我眼前虽然猛一黑,看不见物,耳朵却仔细地听着,怕他趁机来偷袭我,我没听到稍微大的动静,没有他的脚步声。他脚下若不想出声音,必需是要一步步地轻走轻放才行,那么,他肯定走不多远,一定就在这儿不远处。”
看来这个人是个比较会动脑子的人,不像一些当兵的,通常都是些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可是,”左边军卒听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左右前面地看了又看,说:“大哥,这周围就这么大点地方,我怎么瞧不见他,奶奶的,难道他像老鼠一样,会打洞钻到土里去不成?”
“土里他是钻不进的,除了土里,他还是有地方可钻的。”高个儿军卒面上浮现出笑容,就像是猫儿闻到了老鼠的气息。
“哪里?”那名军卒急忙问。
高个儿军卒把目光投向果子巷子路旁的那道支渠,淡淡星光下,那渠水缓缓地流动着,然后涌入青石板下的水道里。
前面说到,司间府为防止有人从支渠水里侵入到司间府内,把这一道支渠上接着水皮儿全铺了青石板,那青石板司间府里一路铺到果子巷的中部,也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