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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嫂含着泪笑呵呵地搂抱住儿子。有水忍受着刚才的皮肉之苦,尽量不让妈发觉。
忽然,刘嫂眼睁睁地端详着儿子。有水以为妈发觉了他身上的伤痕,连忙挪动着身子想挣脱开。
“不要走,让妈多看一会。”
“妈,放心吧,你儿子没事。”有水苦笑了一下说。
“不。”刘嫂拉住儿子的手不放。
有水的心蓦地跳了一下。
“我从你的眼神察觉得出你对有财叔有意见。”
“妈,你……”
“你骗不过妈的眼睛。有水,要想做一个有所作为的人,一定要胸怀坦荡。尤其是目前,更要团结社员啊,知道吗?”
有水望着妈点了点头。
这时,黄九手上拿着两瓶胃药走了过来,笑着对刘嫂说:“刘嫂,这是天娣给你的。”
刘嫂还未来得及向天娣表示感谢,现在又得到天娣如此的关心,内心充满了兴奋和感激,把脸转向有水,连连说:“我早就说天娣是个好闺女。”
有水没有点头,也没有言语,脸上丝毫找不出他有被热浪烫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内心的创伤依然接受不了天娣的治疗。纵然刘嫂千言万语,叫有水不计前嫌,叫有水回心转意,有水必然以默默地垂下眼睑的动作来作回答。
回到家,有水如狼似虎吃着木薯。刘有财进屋来了。有水假装没看见,似乎还生刘有财的气。刘嫂却热情地招呼刘有财坐。
刘有财主动走到有水身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点委屈地,“有水,原谅我。”
刘嫂一把拉住刘有财,“嗨,自己人还说这些干嘛?”
有水刚填饱肚子,放下碗筷,转过头问刘嫂:生产队的桔树有没有被砍光?
刘有财却牛头不对马嘴,抢着说:那天你妈见你被绑走,突然晕厥过去。任桂好拿来了清凉油,你妈才苏醒过来。我们为解救你,以你妈的名义给天娣发了封电报。
刘嫂接过话说:“是呀,你要好好感谢天娣,不要计较她的过错。圣人都有错嘛,何况她还是个姑娘,知道吗?有财叔是个好人。他见顾宗仁回县城了,也就没去砍桔树。”
有水听见桔树仍然生存,脸上堆起了笑意,心里对刘有财泛起了崇敬的涟漪,情不自禁地拥抱住刘有财。刘有财轻轻推开有水,笑笑说:“有水,我来找你就是想与你商量一下桔树的事”
“有财叔,你经验比我丰富,我听你的。”
“有水,大家都知道你是桔乡村的诸葛亮,我这个生产队长还是听你的。”
“有财叔,说真的,我被绑到公社的时候就想了很多假如,想不到其中一个假如能派上用场。不过,你是生产队长,又是党员,还是不参与为好。”
“有水,自从那天你痛骂我一顿后,我连续几个晚上睡不着觉,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这个生产队长老是跟着顾宗仁的屁股后面搞运动,不为桔乡村做点好事,恐怕我会成为桔乡村的罪人呀。”
刘嫂插话说:“是啊,都几十岁人啦,还是积点阴德好。”
有水卷了一支黄烟给刘有财,然后提出最好找几个积极分子来商量。
大约半个小时,老二、任桂好、光头标以及朱八戒先后来到有水家。
有水镇定自若,说:“现在的形势,大家都应当知道,我不必再说。我叫大家来,是共商对策,这是关系到我们桔乡村今后有没有饭吃的问题。”
“是呀,大家不必拘束,反正都是乡里乡亲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刘有财说。
“这就叫民主。”有水说完,在座的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时间不断过去,刘有财见没有好的办法就歪过头对有水说:“还是你说说吧?”
有水清了清嗓子,“好,我说一说,不过,可能还不是很成熟的办法。我意思是把新种的一年桔苗偷偷转移到村后面的坳仔山。顾宗仁对那里不是很熟识。至于有二年树龄的能移多少就多少,这样好不好?”
大家交头接耳后表示同意。但蹲在板凳上的一位高个子社员老二表示反对,“我认为这几天天气较为干旱,万一缺了水,也就等于白干。”
有水胸有成竹,回话道:“老二,关于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但时间不等人啊,你想想,不移也是死,但移了我们还有一线希望。”有水一边说,一边行到老二跟前,“以前我翻阅过柑桔书籍,其实,桔树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只要我们浇足水,我相信桔树的成活率很高。”
生产队记分员任桂好有点担心,说:“我们这样明目张胆,到时会不会被顾宗仁拉去批斗?”
刘有财突然眼睛一亮,“怕什么?顾宗仁这几天办婚事,正好是个机会。”
老二从木板凳上跳下,“那黄九呢?你们当黄九白痴啊?”
刘有财答,“你放心,我最了解他。他很体贴和关心我们村民的生活,相信他会只眼开只眼闭的。”
有水接着说:“这些忧虑不是没有道理。我认为还是要作好防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