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能怎样回答他呢,我不是个骗人的人,我做不到能无动于衷的说着谎言,尤其是欺骗的还是我爱的人,但是我是绝不可能留下来淌这趟浑水的,我没那个本事也没有那样的心力,光是想想以后我的心就发痛,人就发冷。
想想:苏宁儿生了赵擎天的孩子后,她躲在卧床上,满脸疲惫却是满脸的笑意,孩子张着天真的大眼,一半象苏宁儿一半象赵擎天,赵擎天坐在床榻边,两人并肩看着怀里的孩子,满脸激动欢喜,屋里的下人丫环仆妇们,个个喜气洋洋地说着恭喜的话……
这样的情景下,那里有我的容身之地,我是满怀怆意地祝福他们,还是尖酸刻薄地说些酸话,还是找个没人的角落哭泣,不,不,不我不能,我做不到大度地恭喜着他们,将苏宁儿的孩子当自己的一样抚养,我也学不会三妻四妾却家室合美。
听不到我的回答,赵擎天的双臂收得更紧了,紧得我透不过气来,紧得象要将我揉碎,紧得如同我们本就是一体双身的连体婴,我忍着痛忍着心酸忍着那些说不出口的自尊和伤感完全的说不出口来。
他狂暴了,猛力地地我转过来面对着他摇晃着我的肩膀和脑袋说:“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想逃走,是不是,你居然又想逃走,你怎么可以这样的狠心,我是这样的爱你,我是这样的爱你,你怎么可以想着这样的对我。”
由于隔得近了,一股子女人的体香突兀地钻进我的鼻孔,来了就缭绕着不去,那香气完全地笼罩住了我,让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发声了:“你放开手,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放开我,我不要你用才碰过别的女人的手又来碰我,拿开!拿开!拿开!”
那香气一下子勾起了我心里长久以来的怒气怨气和别的腌脏气,所有的不高兴不快乐一下子都从我的脑海里掠过,我尖叫起来,竭力地挣扎着想避开他的触碰。
赵擎天呆住了,他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人也只好选择倚在一边的红木描金雕花的高柜上,他说:“你是这样看待我的,我没有碰苏宁儿,起码在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碰过她,昨天大夫来瞧过她后,我原本是想回来找你的,可是我、我皇兄他派有探子守在玲珑轩的门口,如果我离开那里,他随时可定我个欺君罔上的罪名,我与苏宁儿是圣旨赐婚啊,你不想今天我与你及这合府的大大小小全部的掉脑袋吧。”
“可是,即使如此我们又能怎样,我不能生育,苏宁儿怀着的却是你的孩子,你与她始终会因为这孩子而纠缠一生的,到时候我怎么办,我不要与别的女人共一个丈夫,我不要一份残缺的爱,我献上的是我的全部,我要的也是全部,你知不知道,了不了解。”我也激愤地吼着他。
“何况你答应过我的,现在你做不到,那么就放我走,起码我们之间还可以拥有美丽的回忆,是不是。”吼完了他,心里的怨气散了些,我开始冷静下来与他讲道理。
他就这么裸着上身凑过来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说:“我的承诺是永远不会变的,不过婧儿,请你给我时间,我只要三年,三年后一切都会好的,你不是不能生育,只是比别人来得艰难而已,不用怕我们找药找好大夫,我们会有孩子的,好多好多的孩子,在这屋子里在这园子里多得让你嫌闹腾得慌。”
他的话让我的心软得如同一颗喜之郎的颤微微的去壳的果冻,又是喜又是悲又是伤心,如果不是没奈何我也不愿意离开他,但是苏宁儿呢,她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心里流血的毒瘤。
因此我听得自己疲惫的声音和着微风细雨,虽然轻柔在此刻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开锋的刀刃一点也不温柔地劈开眼前温存的模样。
我说:“那苏宁儿呢,她与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可是你的,你都忘了吗?”
“我知道,不过那天在宫里他们给我下了药,我以为那是你,有这样的结果是她自找的,现在不过是要笼络着她的兄长与父亲罢了,否则赵云霄是立即就会变脸的,我想好了,你不是生育艰难吗?我们可以要这个孩子,不过苏宁儿在我步署好之后,她就可以滚了,要出家要嫁人都随她。”
啊,我从来没想过赵擎天会狠到这个地步上,毕竟是与自己有着肌肤相亲的女人,这样处置好吗?“三年,”我听得赵擎天继续在说:“婧儿,我只要三年而已,三年我们就可以站在权力的巅峰,不受任何的威胁拘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答应我好不好,这三年委屈一下你,好不好?”
第1卷第149章
三年啊,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的一段时间,我几乎就要马上答应他了,毕竟给他一个机会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掉头就走的爽快,除非是心里根本从来没有爱过。
而我是爱过的,当初被他的热情感召,再被他的深情感动,最后他用了丝丝柔情绑住了我的心扉,想掉头而去,那有这么容易,毕竟我心里非常非常的清楚,要茫茫人海里要找到与自己真心相恋的另一半,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我很相信这一点,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似海深,我与他的恩情比海还要深些吧?又如何能不珍惜呢。
但赵擎天言语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嗜血的狠意,阴森森的,以我对他的熟悉我轻易地就能听出那压抑住的残暴的意思,这让我有些胆寒。
那寒意一路曼延到全身,我觉得他在说苏宁儿的结局时,原本他想说的也许是杀了她,让她死这类的话语,不过不知考虑到了什么,也许是他看穿了我的烂好心,最终勉强改为了出家或是出嫁。
赵擎天不信神不信佛,我想他的观念里有一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残虐,苏宁儿胆敢骗他设计他在他的字典里这就是死罪了,根本用不着问别的什么缘由了,在他认为那都是浪费,只是他现在不得不笼络着苏宁儿,由此在赵擎天看来苏宁儿的罪就更大了。
但我却不忍,苏宁儿不是我的亲友,甚至一直以来我都是讨厌着她的,毕竟女人对于情敌是不可能喜欢得起来的。
同时我也并没有菩萨那样慈悲的心肠,妄想着要普渡众生,但他能对苏宁儿这样的狠,以后对我是否也会如是,没有人敢保证爱情将会天长地久,我们的感情能持续多少年,男人多少总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想睡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人,太多,太多,古往今来,比比皆是,偏偏赵擎天就能是特例?!我应不应该妄想?
我从来在感情的方面都是个怯弱的人,因为父亲带来的伤痛,因为我那个游戏花丛的初恋男友,因此现在心里因他的语气就此犹疑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好,陷在这个名利的旋涡里固然不好,但一走了之,是否也太过懦弱。
他轻轻的摇我,带着些紧张的爱娇也似的神情看我,我只觉得压力好重好重:“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不由得轻轻地问出来,我不是在问他,其实我更是在问自己。
但他在回答,我听得他醇厚的好听的男低音在我的耳边低低的说:“什么也不要想,爱我,信我就够了会永远地保护你永远地爱你的,婧儿,不可能还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我是用生命用我的灵魂在爱你的,我们永远会在一起的,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多么美好,永远地在一起,有他的肩膀可以遮挡风雨。
赵擎天说过了,只须给他三年,三年,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眼睛里柔情无限,黑黑的眼珠泛着黑漆漆的光芒,那光芒之中包藏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我晃一下头,那人影也跟着晃动起来。
那人影却是我,当你从另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时,是不是会感动得难以自持,何况赵擎天帅得能让美丽的少女惊叫起来,他的低低的颤动的声音也是一种蛊惑。
看他那英挺的浓眉下长长的眼睫毛不绝地扇动着,显然在他的内心里也是十分急迫地等待着我的回答的,他也是紧张的,那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瞅着我,我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站在我身后陪我种田的少年。
霞光满天,给他的身子镀了一层金辉,当时他还只有十三岁,但是那么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当时连媚姨、子望、子守……他们都不愿意帮我,只有他,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跟着我,一下,一下,又一下,不知做了多少次的弯腰动作。
插秧啊,他一个王爷几时做过那个,但他坚持到了最后,即使从水田里起来后就倒趴在了地上,即使我良心发现让他有机会离开,他都执着地坚持了下来。
在这个物俗横流的世上真情是十分难得的,我不管了,即使是飞蛾扑火我也认了。
不过我还是小心地求证在加上告诫,“只有三年,我想我最多也只能坚持三年了,要是三年后,你做不到你所说的,我想我会疯的。”我向着他点头,心里隐隐地觉得受苦受难的日子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