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这事……”
槐夏叹息,苏沉香抬头瞧她,见她忧心忡忡,微微一笑,倒也不语。维夏也想到这一茬,心里有些难受:“小姐,今日这事,不知……”
“想那么多作甚。”苏沉香轻笑,不让两个丫鬟多想。方才两人还在逗笑,眨眼就变了脸,让人真是无奈。
“若是真要拿小姐怎么办,那可就……”槐夏想到上一次苏沉香被罚跪,现在还记忆犹新,虽第二日便去治疗瘟疫,但那受的风寒在楼阁治了几日,每晚苏沉香睡觉时,半夜时常被膝盖的疼痛惊醒。
那时她心中不是不恨,恨严氏那般残忍,竟然对小姐这般狠心。可她别无他法,她无能为力,只能陪着小姐一起下跪。
若是今日一事被严氏拿做把柄,她宁愿替小姐承受惩罚。想到这里,她眸子一暗,心中暗自思忖。
一阵沉默中,再也没有先前那般欢快,维夏欲说什么缓和气氛,院子门外响起丫鬟的吵闹声,桐夏跑过去一看。正看着两个丫鬟在那儿理论,桐夏一声呵:“这可是你们喧哗之地!也不知道看看这是哪儿!”
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急急认错。
“姐姐,婢子们是来请小姐去芳岁苑的,只是怕扰了小姐休息,因此起了争执,姐姐替婢子去告知小姐一声可好?”
两个小丫鬟不知事,这般吵闹。桐夏只冷哼,小脸沉着,装作知事模样:“我知道了,你们且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去告诉小姐。”
原本以为桐夏会惩罚,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过两人。两个小丫鬟连声道谢,急匆匆的走了。桐夏回到院子,瞧着苏沉香已整理好了衣裳,槐夏维夏立在她身侧,已然是要出去的模样。
“小姐……”
桐夏还未说,苏沉香便点头,刚才那两个小丫鬟的话,她也听到了。无论再怎么讲,这严氏终究要去见的。她声音听不出悲喜:“走吧,去瞧瞧,我那贤良的母亲又要找我干什么。”
见苏沉香如此,桐夏也不多说,只敢立在院子外,垂着脑袋盯着地面,瞧着苏沉香裙摆越飘越远。
“小姐,此番前去,可莫要与夫人顶撞。若是她要问你什么,婢子答她便是。”槐夏小心叮嘱,生怕苏沉香说错什么。苏沉香默然,心里已经明白槐夏什么意思,但却没有开口。她怎么能让槐夏给自己顶嘴,这个丫头想替她去面对。她怎么能忍心。
见苏沉香不说话,槐夏以为她已明白,便也不再多说。一旁维夏却是心中骇然,不曾想,槐夏竟有这般勇气。若是换做她,不知她是否也有这般坚韧,能替小姐抗下罪责?
可是仔细一想,小姐又有何罪之有?
一路上几人无话,到了芳岁苑,桂秋早在门外候着,见苏沉香与两个丫鬟一起来,将两个丫鬟拦在门外,让苏沉香一人进去。
槐夏变了脸色,苏沉香面目淡然,朝两人微微一笑。仿佛在安慰他们不要多想,可这般情形,加上桂秋那般脸色,槐夏二人如何不多想。见着苏沉香进了屋子,两人心中一片凄然。
桂秋冷着脸看向槐夏,见她模样周正,尚且还瞧得过去。伸手捏了她下巴,仔细打量一番。槐夏被她捏的下巴生疼,却不敢有一丝声响。
“倒是有几分姿色。”桂秋冷哼,“也不知是从哪里学的这般狐媚子把戏,竟然当着众人唱那般词曲,我们这苏府,可从未教过你这些啊。”
槐夏腿下一软,当即跪在地上:“桂秋姑姑有所不知,这只是词曲罢了,自古文人雅士,词曲之说哪里计较适不适宜,能不能唱,槐夏只知道这唱词动人,便只好献丑。旁人愿不愿听怎么理解婢子不知,婢子只知,这词曲既然是人写出来的,自然也是让人唱的。断然没有能不能的事。”
维夏惊讶她的大胆,却也只好跟着跪下,在一旁求情:“桂秋姑姑便饶了婢子们吧,这次是婢子们不知大体,惹了夫人不快,求桂秋姑姑责罚!”
“责罚?”桂秋眯眼,如同猫见了老鼠,满是精光毕现。维夏一阵心惊,槐夏也做好要受刑的准备。桂秋冷笑,“撺掇主子一起来跳这种厚颜无耻的舞,倒是有心的很,自然是要罚的。”
撺掇,厚颜无耻。
这样的词语真是刺耳,槐夏认命,只低头不语。桂秋见她如此,心里更加恼火,一声冷笑,命了丫鬟:“叫人把这两个丫鬟给抬到老虎凳上去,今儿,要这两个丫鬟好好瞧瞧世面。”
维夏一身冷汗,老虎凳这样的东西,她们一般女子怎能承受?不想这桂秋真的能狠下心来。槐夏咬牙,一言不吭。
☆、76.第76章严氏用计
“母亲。”苏沉香行了一礼,瞧着坐在上座的严氏面色极差,心中虽知她是为了什么事,却不愿多言,低头轻语,“不知母亲唤我来,是为了何事?”
严氏一声冷哼,一旁苏妙香也是不屑瞪向她:“你还有脸问母亲找你为了何事,今日因你,苏府的脸面可被你丢尽了!若不是我们早些回来,还不知被有多少人奚落!”
苏妙香声音尖利,实在聒噪。苏沉香低着头,不用抬头看她的神色也知道,她此时有多嚣张骄傲。严氏冷着脸,眸子里的光寒冷刺骨。让苏沉香不敢抬头。
正在僵持之时,门外响起丫鬟凄厉叫声,苏沉香猛然转身。那是维夏和槐夏的叫声!她欲转身朝门外走去,却听严氏一声厉唤:“你敢出去!”
苏沉香身子一顿,槐夏维夏两人又有何错误?不过是有她这般的主子罢了,苏沉香望向严氏,瞧着严氏眼中不可忽略的严厉与憎恨,知晓要是不低头认错,今日两个丫鬟,不知要受多少罪。
“母亲……”苏沉香直直跪了下去,咬唇,往日泰然已全然不在,有的只是一番沉痛,与卑微到尘埃的自尊,“求母亲放过那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本无过错,因跟着沉香,因此才惹了今日的麻烦,若是母亲要怪罪,怪罪我便是了,这般惩罚丫鬟,传出去祖母也会觉得不好看。”
严氏冷哼,将苏妙香手中的美人拳朝她掷去,脸色阴沉,格外难看:“我是不知,原来你这主子,还这般护着丫鬟,你这意思,是说我心狠手辣,让人非议?”
美人拳打中苏沉香的脑袋,随即掉落下去,苏沉香咬唇。刚才那一下,力气并不小。若是严氏要这样说来,那苏沉香几个嘴巴解释也解释不通,只敢当即磕头认错:“女儿不敢!求母亲放过那两个丫鬟!”
任何罪责,她承受便是,要让无辜之人承受这人,本就是不公平。此次的事情,与槐夏二人并无多大关系。充其量,也只是当她的帮手。可是严氏竟这般惩罚,不是要给她颜色看,是干什么?
连想自从重生以来,严氏处处被自己下套,想要惩治她一番,有几次严氏吃亏,自然是不肯放过自己。眼下逮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会不加把劲来整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