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老婆子,发觉老婆子也在打量她。苏沉香收起笑意,指向床上:“婆婆,这,就是我晚上睡觉的地方?”
老婆子面露难色,迟疑回答:“是了,夫人是如此安排。小姐今后这半个月,只能睡这儿。”
她方才去祠堂瞧过,祠堂修葺的极好,一关上门便也温暖。晚上牌位前也有烛火点着,她这般一想,便也认了:“那,我整夜便待在祠堂,不睡这儿了。”
要是真睡了,染了风寒是小事,若是小命不保。可就难说,她终于明白,看起来惩治只是禁在祠堂,而真实情况,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老婆子微微一叹,面色也沉凝下来:“小姐,你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啊,虽说我老婆子这把岁数,见过的事不少,可真能将小姐送到这里,并不管夫人老爷想法的,的确要有些胆子。小姐莫要怪我这老婆子多嘴,也莫要觉得是我为难小姐,我也……”
“婆婆不用多讲。”苏沉香自然知道,她尚且没有这个本事做这些事。但心中依旧不甘,若是祖母爹爹知道,会如何想?
严氏既已将她关了上来,莫非……她眸子一冷,有了杀意。
看来,严氏已做好了要灭口的准备。
老婆子瞧着苏沉香冷着脸色正在深思,敛了敛神色,这才笑道:“那小姐,我现在下山去买些菜回来,这半个月都不下山,今儿,便要将菜都买回来。”
苏沉香点头,已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去吧。”
老婆子身子微颤,点头应了声,便转身离去。苏沉香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不信别人,她只信自己。
寒风萧瑟,祠堂外竹林被吹的哗哗作响。苏沉香眸子一湿,眼眶又热。不知槐夏两人现今如何,为了她,两人受委屈了……
芳岁苑,严氏倚在软榻,桂秋在她身下捶腿。脚边的炉火烧的正旺,今儿心情欢喜,此时炉子上正温着一壶珍珠红。
苏妙香一脸笑意从外面进来,身上被雨雪打湿,手中抱着几支红梅,朝严氏走去:“母亲,你瞧我摘的这红梅怎样?是否艳美的很?”
严氏抬头,朝她盈盈一笑,看见她高兴,自己心里自然也就放心许多。她接过红梅,嗅了嗅,幽香扑鼻,倒是好闻。她笑,拈了朵红梅戴在苏妙香发髻上,赞道:“这才是极美。”
苏妙香小脸红扑扑,将红梅给了一旁的丫鬟,朝铜镜里瞧了瞧,心中更觉欣喜:“果然好看,比那个人,好看多了。”
那个人,不用说名字,也知是谁。严氏啐她一口:“你怎与她相比?你是天上飞的凤凰,她是山里无人管的野鸡,莫要这般作践自己!”
她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苏沉香那个贱人,何时比的了?
苏妙香眉眼松和,逐渐明朗,笑容也越加甜美起来:“母亲说的是,这便是差别。我才不与她相提并论。”
桂秋也在一旁笑,见苏妙香肩上还有雪水,立即叫了起来:“这些小蹄子,小姐出去也不知给小姐披上斗篷,这般寒冷天气,若是冻着了可得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苏妙香拉到一旁:“小姐,去换个坎肩,来这儿烤火,待会晚上,有你最喜欢的栗子鸡肉。”
“真的?”苏妙香两眼发光,小脸上两个梨涡荡漾,“我就知桂秋姑姑疼我。”瞧着严氏脸色不对,她立马笑道,“母亲最疼我。”
严氏脸色缓和,桂秋走了出去,“哎呀”一声,挡在门外,随即恼怒,“不好好守着祠堂,你来这儿作甚?”
老婆子哆嗦着立在门口,身子躬着,声音颤抖:“好姐儿,夫人叫我这老婆子有事,我便来了。”
桂秋扬眉,还欲再说什么,听身后严氏声音扬起:“让她进来罢。”桂秋让了让她,便去给苏妙香拿衣服,而严氏看向一旁的苏妙香,声音也冷了下来,“妙儿,跟着姑姑去换了衣服再来。”
苏妙香抬起头,面容疑惑,当侧头看到老婆子时,吓的大惊失色,顿时瘫软在地上。老婆子连忙抬起手遮住面容,将脸埋在胸前。一旁的丫鬟带着苏妙香,离了房间。
☆、78.第78章丫鬟求救
能够来参加百花宴,必是这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时,皇上也会乔装,微服私访,来偷偷参加百花盛宴。因此可见,百花宴中有多少人是不可轻易招惹的。
眼下已是戌时,冬日夜晚黑的早,此时天已黑了,不知何时下了雪。纷纷扬扬的落着,睿亲王留了一行人用罢晚饭,才送客散了宴席。这百花宴的百花仙子,已选拔出来。众人皆以为,虽苏沉香词曲不甚流于雅堂,却是坊间精品。她那一舞功底也算一斑。可若如此,另外一派老头子就不太乐意。
因此众人商议后决定,今年百花仙子,由苏府苏沉香与魏府魏烟雨共同获得。这般决定倒是让其他人等闭上了嘴。毕竟苏沉香跳的那支舞,除却词有所不妥,其他的,倒是让人惊叹的很。
蹇青柏身后跟着叶少云,两人一前一后从睿亲王府出来。至于为何要坚持到现在才出,是蹇青柏想看看,这些老家伙到底会不会给他一个面子。苏沉香那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确实让他意想不到。
对这般女子,倒又是另眼相待。
两人准备坐上轿子走,谁料刚上马车,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女子给拽住了衣摆,叶少云以为是刺客,拔剑相向,这才看见是苏府大小姐身旁的丫鬟。此时丫鬟满脸泪痕,步子也不稳,声音万般凄苦,对着蹇青柏恳求:“求求将军,救救我家小姐……”
蹇青柏与叶少云面面相觑,只将女子请到马车中。槐夏因用了刑,脚和膝盖格外艰难。方才又是凭着毅力从府上跑到这儿的,蹇青柏见此,便要送她去御景堂上药。槐夏哪里来肯顾得上自己,叶少云见她绣花鞋已被血水浸湿,再也不容她执拗。将她抱上马车。
一上马车,槐夏这才缓过了神,在冰天雪地里冻的太久,一点知觉也无。她这才将事情经过给蹇青柏讲了一番,“若是小姐送到了祠堂,定是有去无回,历来去祠堂思过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啊……”
她“噗通”一声,在蹇青柏面前跪下,神情凝重:“如今,只有将军可以救小姐了,求求将军去救救小姐吧!”
蹇青柏沉默不语,见她落下泪来,叶少云面色也不太好受。一个丫鬟,为了主子可以雪地奔走,不顾身上刑伤,见她伤的这样,怕也是不好受。思来想去,两人把槐夏送到了御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