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圣使在吗?救命呀!”
朱家两个兄弟正在和辛文昭商议着蹴鞠联赛的事情,突然来了个头破血流,一身衣服被扯成布条的人,在门外叫嚷着,朱冲和丁天爵走到门口,仔细看了,才发现,这便是那是丁天爵去找过的景教堂子的神甫。
“不好了,有群异端恶徒把我们的堂子给拆了,还把鄙人打成这样,圣使一定要主持公道呀!”那神甫抱着丁天爵老泪纵横。
“慢慢来,且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景教在正宗罗马天主教徒丁天爵的眼中,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异端,但要说承认对方就是正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在北宋杭州这个地方,竟然还有教派冲突,倒是让丁天爵十分意外。
那神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说了,丁天爵却有些哭笑不得了,原来神甫口中的异端,并不是基督教的别的支派,而是自称为日月神教的明教!这明教竟然也有基督教义,拿着耶稣当圣人,传播着基督教平等博爱的思想,着实和丁天爵印象中的不一样。也正因为拜的菩萨黄毛绿眼一个样子的,那景教便和明教有了梁子,互相争夺信徒,指责对方是异端,是邪教,也便有了眼前的冲突。
“你说那领头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精壮汉子,我看着便应该是明教的新任教主方腊了!听说此人性情豪爽,深得人心,年纪轻轻,就为明教做了几件大事,所以老教主死时特地传位给他,虽然年轻,但也是上下归心,可见此人非常的了不得。”辛文昭听完补充到,说着,看了看丁天爵,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对方不好惹,最好不要掺和这趟浑水。
“方腊?”丁天爵当然听过这个名字,“他不是睦州的漆园主吗?怎么跑到杭州来了?”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明教的总坛在睦州清溪邦源洞,可这明教自魏晋时传入中国,已历经数百年,其教众遍布长江以南,荆、扬、洪、越等州,这方腊作为教主,便不仅仅呆在总坛,也会时时出来,访问各地。”辛文昭听到丁天爵知道方腊,眼睛一亮,接着说道:“这明教主张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信教者都是一家,同时还主张吃素断荤,节省钱财,教友中实行互助。所以信教者很多,那方腊更是不辞辛苦到处传教,吸收了大批教徒,声名显赫,在这睦、歙、杭、处、婺、衢等6州25县,教徒便不下百万,若说这两浙路,除了官府,恐怕便是他们明教势力最大了!”言下之意,为了这景教神甫,触了魔头的晦气,恐怕不是好事。
正说话间,数十名彪形大汉用到了朱家门口,看着来势不善,朱家养的那几十名帮闲也便一拥而出,双方在街道上对峙了起来。丁天爵看了一眼,心道不妙,这些帮闲小泼皮,哪里有对方那些面色黝黑闪亮,浑身上下疙瘩肉的壮汉来的厉害,虽说自己人拎着桌椅板凳扁担之类的家伙,但要是真动起手来,恐怕没有片刻,自己这些人便要跪地求饶了。不用说,能有这样人才的,非明教莫数了。
朱冲和丁天爵分开众人,走到对方面前,只见对方也走出了一个大概二十五六,身材结实,双目炯炯有神的年轻汉子,很有礼貌的对着朱冲施了一礼,“拜见朱大官人,睦州野人方腊有理了!”
朱冲也很礼貌地回了礼,他也是明白人,知道对方是来要人的,自己和那神甫也没什么交情,自然不会庇护,到时候把人交给他们,还能和明教这大腿抱上,倒也不是坏事。
“此间有位妖人,恣意妖言惑众,诋毁我圣教,还拐带圣教教徒,实在罪大恶极,听说他逃匿在贵府左近,不知朱大官人可曾见到?”方腊说得很有礼貌,语调平缓,但却隐隐的透出一股杀气。
“这位小哥可是前日一起在武林门外踢球的?”辛文昭此时却在对方阵营中找到了熟人,开始打岔。
“厉天闰,前日你说的球技惊人的,便是眼前的朱大官人?”方腊转身问那个二十不到的年轻小伙。那小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实在是兴会呀,小弟我平常也爱玩个蹴鞠游戏,今日得见高手,倒是技痒了起来,哈哈。”方腊笑道。
“不敢不敢……”朱冲看着对方的威逼,自然是退让一些。
“兄台玩的规则,好像是五代王铁枪军中的,貌似已失传多年,昨日我这小兄弟玩过,回来便大加赞赏,说是有趣,不知兄台三日后可否方便,能让小弟讨教一下?”方腊说到这里,看着朱冲,眼睛稍稍一瞪,让朱冲心里一颤,只听方腊接着说道,“我等以球会友,若是小弟能赢个彩头,那妖人的事情,还麻烦兄台上心,帮小弟找找……”
朱冲是聪明人,对方的意思很简单,来场比赛,让自己输了然后把人交给他们就是了,双方都有台阶,看来对方也不愿意招惹自己,把事情弄大。朱冲便一口答应,三日之后,还是钱塘门外的球场,双方按照新规则,来一场友谊比赛,定好了之后,方腊一众人便散了。回家之前,辛文昭凑在丁天爵的耳边,悄声说道:“二爷可记得,咱们门口什么时候多了些卖切糕针线的?”丁天爵用眼角扫了一下,确实路上多了几个小摊贩,他立刻明白,这是明教的眼线,暗自有些心惊,看来把那神甫送出去是不可能了。
“我若落入他们手里,肯定要被捆在柱子上用火烧死!大官人救命呀!”神甫已经吓得跪在地上,筛糠般不断磕头了。
丁天爵想起火刑柱上的布鲁诺,不仅对这神甫有了些怜悯之心,于是淡淡的说:“我们肯定会赢,你放心好了!”说完,那神甫仍然在磕头,只是口中说道:“上帝保佑二少爷,上帝保佑二少爷……”看着他这样子,丁天爵有些哭笑不得,也没搭理,便和朱冲一起,回屋商量球队的事情。
丁天爵从前日踢球后,便对一种泼皮各种技法有了些了解,谁能当前锋,谁当后卫,心里已经有了点底,虽然不太踢球,他对后世足球还是有着很深理解的,排个什么442,352等等阵型,攻守兼备,区域联防,互相配合,只要是一般选手,也应该能胜过各自为战的一流选手。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计划中,还有一个最薄弱的环节,那就是守门员,宋朝的蹴鞠游戏,是没有守门员的,所以也没有人有过专门的守门员训练,前天的球赛就可以说明,双方的守门员,都业余幼稚的很。
“二爷可是在想那守门员的问题?”听到辛文昭这么说,丁天爵吓了一跳,这小子难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又莫非是绝顶的聪明?看着他的样子,丁天爵忽然想起了一个叫杨修的人,希望自己能当上曹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