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烟炎。可是烟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一种药剂,是身体里幽蓝色冰冷而又疯狂的血液循环流畅的药剂。但她不喜欢好烟,好烟没有她所谓的劲道和味道。她喜欢劣质烟带来的沉痛的刺激和伤害。烟是最好的朋友,不像人。它们对待朋友是绝对的忠诚。永远不会背叛。永远都会解读和慰藉朋友内心里潜伏或激荡着的孤独与哀伤。
她拿起书包,推开阳台的门。侧坐在阳台上。暗黑的夜空,冷风在寂寞而又重复的呼啸着。围绕着她撒欢地跳跃。她的长发随风翻飞舞动。暗涌着庞杂并且颓然的繁华与苍凉。她却感觉不到寒冷。像易扬一样靠坐在阳台上。凝望着遥远的没有尽头的残恒苍茫的远方。
海子曾经写过: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她轻悄而缓慢的拉开了书包的拉链。好象拉开了另一个天地。好象拉开了另一个梦境。好象拉开了另一个噩魇。也好象释放了另一个罪孽。
她把右手伸进书包里,她摸到了一扎象丝绸一样的东西。似婴孩的皮肤般光滑,柔软而细腻。
她缓慢的拿出了那扎东西。很长的一扎东西。
那扎东西很黑,暗黑。很柔,温柔。如同天堂倾泻而下的一缕柔弱的月光。
那是一束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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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头发。很长,很长的头发。扎成了一根麻花辫子。
在她的手上垂落下来。如酒。如水。如泪。如烟。如梦。如幻。如月。如魂。
流淌在她的手上,乳房上,腿上,一直垂落到了地板上。
书包不知不觉从她的左手中滑落到了地面上她都没有注意。
她能清晰的体味感受到那根辫子的主人的气息。温暖,细腻,悲凉,凄楚,寂寞,疼痛,哀怨,血腥……
触不及防,毫无征兆的穿过了她的手指,穿过了她的血液,在她的心脏周遭游离和飘荡。
她的呼吸变得急触。她的情绪变的得不安。她突然有些恐惧,有些害怕。那根辫子像魔发一样缠绕着她,捆绑着她,束缚着她,控制着她。
她甚至能够看到那个女人。她感觉那个女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看到那个女人在哭,在笑,在说话,在走动,在喝水,在抽烟,在和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男人做爱,在干一切自己每天重复干着的事情。一股毛骨悚然的冰冷感觉突然沁透了她的全身,心扉。
她突然看到了姐姐。
她恐慌的跳下阳台,急忙操起书包,恐惧而慌乱的将那根辫子塞进书包里,然后紧紧的拉上拉链。拉链差点被她拉掉。
拉链好象把一切罪孽的根源都给拉上了。她的恐慌才有所减少。她的内心才有所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