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不去,死的去。”他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前面传来。
云雪裳有种想撞豆腐自杀的冲|动,深深吸气,昂首挺|胸地跟了过去。也罢,看看前方是何方妖孽在放肆!
从小客栈出来,一路杨柳青青,槐花似雪,纷纷飞。
云雪裳看着那茸茸细花,猛地想起了沈璃尘那句:待到芦苇开花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心情,骤然低落了起来。
沈璃尘,明明说过不利用自己,不欺骗自己,却把自己做成了鱼饵,诱安狐狸出宫来狙杀。那些暖暖的拥抱,在他缓缓举起手中剑的时候,倾刻间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轶江月负着手,一路走走看看,不时停下来看几眼碧蓝的天,一副悠闲度日的模样。云雪裳紧走了几步抓住他的袖子,低斥了起来:“我不走了,我脚疼!”
这小气鬼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让她步行!可怜她的小脚足走了三个时辰,从日出走到日落,他还是没有拿出一点想要雇轿雇车让她坐的意思来。
“银子。”他薄唇轻启,轻飘飘两个字。
“可是这样走下去,你何时才交得了……货?”
“一个月。”
让她去死吧,想让她走一个月的路!
“雇车,算我借的!”再走了几步,云雪裳终于咆哮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袍子,便蹲在了原地。
那花钱找轶江月的人也是变态,既然想找她,为何不让轶江月抓紧时间,把自己送过去,又为何不干脆再加点银子,让她杀了自己,千里迢迢让她走过去,好玩么?
若见了那人,一定向满天神佛虔诚祷告,希望那人上茅房跌进茅坑,走路跌进茅坑,吃饭跌进茅坑,睡觉跌进茅坑!和女人睡觉的时候跌进茅坑!
☆、一千金买她半个时辰【109】
轶江月斜斜一瞟她拉着自己衣袍的手,手腕一个极美的翻转,把云雪裳抛到了老远的地方,嫌恶地拍打起自己的衣袍来,似乎是在赶一只绿头大苍蝇:“本尊说过,最讨厌女人,若再敢碰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云雪裳的内心在咆哮——你大爷的,你从水里把我拖出来的时候,几个时辰都未松手,我未痛诉你非||礼,你居然嫌弃我……
“我不去了!你杀了我便是。”
云雪裳委屈地爬了起来,他让自己去就去么?她跟着他,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让这怪人收自己为徒,她偏不信,为何要说自己没有练武的资质,不是说可以打通了任督二脉,便能让这真气贯穿全身,然后便身轻如鸿毛,一日行万里?那给她打通任督二脉就好了呀!
她并不真的想成为顶尖高手,起码当这些人想打自己想抓自己想杀自己的时候,可以脚尖一点跑得飞快。
轶江月皱了皱眉,似是在想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似是自言自语般:“也好,你死了便不会这般聒噪了!”
云雪裳如同被雷劈中,如来、观音、玉皇大帝,那个出赏金捉我的人和我有什么血海深仇,居然会请一个疯子过来?
轶江月的长指挽出一个漂亮的兰花手来,轻飘飘地往她的额心点去。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即将触到额头的手指,玉白的指,在额前一寸处停住,她听到轶江月又自言自语道:
“不行,不能碰你,太脏了。”
啊,呸!云雪裳终于破口大骂起来,“你才脏,你不漱口不洗脸不洗澡,你脏赛过猪!隅”
轶江月根本不理会她,眉头继续紧皱,小声说:“他碰过的人,一定脏。”
“呸,你才脏!”云雪裳又咆哮了起来。
“你才脏……”
平原阔地,居然回声阵阵……
不对,为何这回音还是男女合声?她猛地回头,那白衣狐狸正眉拧怒气,眼冒凶光,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没血性的汗血宝马正瞪圆了眼睛打着响鼻,冲她摇头晃脑。
不过,这臭狐狸真的好脏!
白衣染血,衣衫到处都擦得黑黑的,脸上多出了几道新结痂的细细血痕。
“还不滚过来!在那里等死么?”见她发怔,他怒气冲冲地低吼着。
在药王岛一番撕杀,好不容易甩脱了沈璃尘,没日没夜追到轶江月这只要银子不要命的银罐子,那女人却还是一副见到了鬼的神情,她不知道她身边那只才是送她去死的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