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府邸,艾俄洛斯仔细地看着下属程上来的文件,是刚才撒加批的。他向来是个认真的人,不会放过一点小错误,又是个好脾气的人,不愿意伤和气。今天一大早就被艾欧里亚从床上挖起来,听他风风火火的讲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惊一乍出了一身汗,原来自己在睡梦当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更何况早上被处理的长官是他的下属,他此刻的心理满是愧疚和自责,又夹杂着许多烦恼。
早就听撒加说起近来城中发生不寻常的事,两国关系紧张,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危险逼近,别人或许还没有察觉,但政要人物中早就弥漫起火药味。他现在等于是夹在那几个派别的中间,还好自己平时谨慎又温和,这种尴尬的地位反而使他非常安全,只是最近不见国王陛下,突然增多的政务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还好有撒加时不时帮忙。
想起撒加,艾俄洛斯眯起眼睛,把公文丢在桌上舒服的躺在椅子里,棕色的短发因为忙碌而稍稍翘起,但高大强壮的身体却没有疲惫的感觉。撒加和自己同龄,来到克萨斯没有几年却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一些大小事务艾俄洛斯自己左右不定的时候常常要派人请撒加过来商确,这也是他迅速跻身贵族的原因。尽管撒加有卡妙和沙加一些关系较为密切的朋友,艾俄洛斯还是忍不住要在陛下面前举荐他,他似乎还是独自有个空间来得更为合适,毕竟它是一个独当一面的人。
想到这里,艾俄洛斯不禁微笑起来,下个月有贵族之间的剑术切磋,说不定撒加到时候就可以真正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了。
“看来我还是不如他……”
旁边等这批公文的侍从听得一愣一愣的,艾欧里亚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了。
“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自言自语了?”艾欧里亚笑嘻嘻的,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活力。
“自言自语?”艾俄洛斯愕然,这才想起公文还没看完,“不要打岔,有很多事要做。”继续拿起公文翻看,上面写着克萨斯公用、租用马车吃紧,下面有撒加风流倜傥好看的批文:禁止擅自征用农用、商用马匹,挑选新进空闲的表演用马度过繁忙期。
艾俄洛斯满意的点点头,合上转手交给侍从,艾欧里亚在后面探头探脑:“表演用马?”
“嗯,你住得远不知道。马房到了春季总是换一批新马,专门用来表演的。”艾俄洛斯趁机让弟弟多学着点,可以为国家效力。
艾欧里亚不解,挠着头问:“表演?马术表演?”
“是啊。”
“那应该都是好马,这么征用不会有问题吧?”
“哈哈,不用担心。”艾俄洛斯拍拍他的肩膀,“表演是一年一度,国王病了,表演期也过了,自然就取消了。”
艾欧里亚恍然大悟状:“噢,原来是这样。”
和其他地方的贵族一样,这里的大住宅通常有很美的花园,但艾俄洛斯这里却不是,只是为了装点门面让花匠弄了几个很小的,让喜爱自然的约瑟芬大为感冒。这几天在侯爵府里到处转,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废弃已久的大园子,只是一片荒败的景象让人痛心。细心的她却发现了残存一点生命在枯枝败叶的下面努力的长上来,这一点萌动让她惊喜万分,下决心要整修这里,作画的空余时间就带着工具来翻土播种,赶着让春天完全来到的时候让这里活起来。
“原来是你在这里!”艾欧里亚上午好好的上了一课,满足的逛起哥哥的宅院,隐隐约约听到无人去的荒园有人在动,还以为是偷偷溜进来的小偷什么准备大干一场,蹭进半开的门却看见约瑟芬毫无忌讳的蹲在地上修整泥土。
约瑟芬看了一眼艾欧里亚,却一点都不吃惊:“是啊,种点什么。”
或许艾欧里亚兄弟俩都是花盲,只知道看花,只知道从前美人阿布罗迪喜欢种大片迷人的玫瑰,勾魂摄魄般的娇艳开在花园里,滴水的花瓣晶莹的像琥珀水晶。
“我不懂得种花……”半天,艾欧里亚才不好意思地笑笑。
听见如此直爽的回答,约瑟芬得嘴角也勾起一个弧度:“没关系,到时候来看就行了。你能听见生命的呼吸。”
艾欧里亚干脆坐了下来看着,看着她如何把土翻开,把种子均匀的撒进坑里又盖好,如何把叫做“百合”的幼苗间隔的朝下排着种下,忽然想起了魔玲。
她是和艾欧里亚一起长大的,从小就失去了双亲,幸好被兄弟俩无子女的姑父母收为养女,一头深红色的短发,娇好的脸庞,温柔确是非常坚强的人。艾欧里亚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她了,好像姑父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她一个人闷闷不乐。想到这里,艾欧里亚为难的摇摇头。
“想心事?”约瑟芬头也不抬。
“好厉害的洞察力!”艾欧里亚向来佩服敏感的人,自己怎么就做不到,“比我哥哥还厉害!”
“你很崇拜你的哥哥,对吧?”
“那当然!”艾欧里亚露出自豪的神情,“我一直都认为哥哥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常常教导我,要勇敢坚强的面对身边所发生的事,同时要有一颗仁慈的心,因为贵族不意味着高人一等,确实要承担起比普通人更多的责任。每个人都有义务关心身边的人,保持大家关系的融洽,对于一些恶势力无法平复的话只能在小范围内消灭。”
“怕伤及无辜?”
艾欧里亚点点头。
约瑟芬若有所思的停下手中的活,慢慢的坐下,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狮子捕杀猎物,毫不留情的咬断小生命的脖子,让母亲不住的悲鸣,你认为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