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可以常来”,这是黄老师给的一张特许通行证,以后就可以随时造访黄老师,只要自己愿意去,黄老师也一定愿意。白天去肯定不好,狗仔队的嗅觉特灵敏,被他们嗅出味道来,弄得满城风雨,自己不愿意,黄老师也不愿意。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最好。
当夜,等舍友们都进入了梦乡,周路悄悄地起床,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了门,像幽灵一般消失在夜幕中,像幽灵一般出现在黄老师的宿舍前。他迟疑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扣门,扣扣,里面没有动静。扣扣,有起床的动静。扣扣,房间里漏出了灯光。扣扣,吱的一声开了门,黄老师睡眼惺忪,披着外套,倚着门框,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了,有事吗?”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到脑尖,在周路的想像中,黄老师应该热情地把他接入房内,随手关上门,高兴地让他坐在旁边,嗔怪他,不该这么晚了来,让人知道了不好。谈着谈着渐渐入港,渐渐……
黄老师冷冷的一声“这么晚了,有事吗?”,让周路不知所措,“哦,没……没事……只是……只是想借本书看。”
“进来吧。”黄老师并没有关门,“要借哪一本?这么晚了,隔壁的老师都睡着了,别吵醒了人家,小点声。”
是呀,自己真的太冒失了,明明知道这是一座木房,一丁点儿声响,整座楼都听得一清二楚。原以为夜深人静神鬼不知,没想到夜深楼更响,人静楼不静。半夜三更登堂入室,人家黄老师的脸皮哪有你周路那么厚。
“对不起,老师,我就借一本,这本书我是太想看了,没看上我会整夜睡不着。”周路找到了借口,稳定了下来,随手从桌上抽出了那本卡耐基的《人性的光辉》,就要离开。
但事情很快有了转机,黄老师拉了一下他的衣襟,示意他暂时别走,随即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指了指门,放到周路的手上。说:“爱看书是好事,但要休息好,不然上课没精神。”示意他可以走了,周路高兴得心脏要跳出胸腔,紧紧握住这份特殊的礼物转身离去。
黄樱的不设防,让周路没有了顾忌。第二天夜里,月色下,周路如幽灵般闪到了黄樱的门口,掏出钥匙,轻轻插入锁孔,小心地转动一下,门开了。他生怕弄出声响,用力把门向上提起,一点一点推开,推开差不多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就慢慢地挤进去,然后,一点一点地关上。确定没有一丝声响后,他开始喘气,脱下球鞋,衣服,裤子,半裸着,凭借着窗外映照进来的月光,一步一个脚印摸索前进,摸到床边,坐下,半侧着身子,左手伸入被窝,碰触了黄樱的身体。
没过多久,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恩爱夫妻一样快速地融化在一起,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那么自然天成。此时的黄樱,仿佛灵魂脱离了躯体,倏忽间又回到了躯体,反反复复,飘荡,降落,起伏,跌宕。她的感觉就像大海里的波涛,汹涌澎湃,一浪推着一浪,后浪推着前浪,一波紧随一波,一波猛过一波,高潮迭起,悬念百出。
此时的周路,就像一团火焰,把黄樱这几年来所有的恐慌、疲惫、麻木、抑郁、苦闷燃烧得灰飞烟灭。周路又像一缕春风,吹开了她心中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蕾,这时,雪白的、粉红的、绛紫的花儿竞相开放,一朵一朵,一团一团,花团锦簇,压枝欲低。周路也像一个魔术师,一会儿把她抛到空中,让她鹰击长空,上下盘旋,一会儿把她扔入大海,让她蛟龙入海,遨游搏击。周路更像一位演奏家,轻拢慢捻抹复挑,此时无声胜有声。乐曲时而雄壮,时而轻柔,时而欢快,时而哀怨,黄樱仿佛是一会儿欣赏着雄劲宏伟热烈奔放的《长城随想》,一会儿欣赏着古朴幽深柔婉儒雅的《平沙落雁》,一会儿欣赏着热情欢快婉转悠扬的《百鸟朝凤》,一会儿欣赏着潇洒细腻如泣如诉的《二泉映月》。
周路在黄樱身上演奏了半小时后,铿锵一声,嘎然而止,风停雨歇,风平浪静。两人在余音袅袅回味无穷中重叠着沉沉地睡去。
东方即将露白,黄樱推醒了周路,示意他赶快离开。周路又像幽灵一般飘回到宿舍,睡了一个回笼觉,跟舍友一同起床,因此没人知道他昨晚的行踪。
后来,周路把这一段的工作称为泡妞的第四步曲,叫做趁热打铁,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