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朝她点了点头便先回去了。
满上滚烫,她只觉得自己丢人,人家根本不稀罕自己,她到还巴巴贴上去,真正心里头的那个来了,自己便什么也不是。
心中苦涩难言,不愿再深想此刻的繁杂心绪,硬生生将这份复杂难言的苦涩咽了下去。
沈兮啊沈兮,前世的亏还没有吃够吗?齐家的这两个兄弟为了苏黎争得个你死我活,眼里又岂会容下别个女子?
美丽的面庞挂上了一丝嘲讽,嘲笑自己的痴傻和愚钝,重活一世若仍是深陷于此那与前世又有何区别。
也是从这一刻起,沈兮心中那些纠葛不明的情愫都渐渐沉入了心底,被深深掩埋了起来,她只愿此生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大军在原地又修整了两日,这才继续西行。听说云戢亲陷敌营救出了严定均,将骆家寨的一行山贼皆数交给了他。
至于那位大当家,逃了不过两天就被捉住了,在深山潜行了几日,逮住时早没了之前的嚣张气势,宛若游街之鼠。
齐昱将此事写了折子递回了京都,骆家寨之事也终于告了一个段落。本想顺带着遣人将卫青遥送回京都,没成想她却一定要跟着一道往西去。
要说意外沈兮是真意外,算算时间,前世这个时候卫家应该已经得了圣旨,年底便该与太子完婚。
这么些年来,卫青遥一直追着公孙未知跑,期间情意众人看的分明,怕她并不愿嫁太子为妃。
经过那日的事情,沈兮不再跟在他身后,而是与卫青遥骑马同行,两人的关系从未这么融洽过。
而齐昱,一如她记忆中的那样,对苏黎百般柔情,言谈之间似乎眉宇间都带着柔软,她越发觉得自己可笑。按压下心中的酸涩,再也不去瞧那两人一眼,整日与卫青遥和姜秋南闲聊并行。
有了苏黎的带领,大军很快穿过了骆家寨后的山岭,一路顺利的向西行去。
塔尔一族掩藏在西北的群山之中,此趟苏黎出来据她所说是过来寻人的,便是那位和四当家偷情的女子,唤作索亚。
索亚是因为厌倦了大山的生活,想要看一看外头的世界,趁守备松懈时从部族跑了出来,结果半路遇见了三当家,对方见她貌美便劫了回去做了个压寨夫人。在骆家寨的日子,对于她来说简直可以用噩梦来形容。
这回她也是吓得不轻,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目光呆滞、浑浑噩噩的跟在苏黎身后。
行了近半月路,大军在一处山林外安营扎寨。已经离塔尔一族所处的位置很近了,苏黎向齐昱告辞,准备天一亮就带着索亚回塔尔去。
沈兮正在不远处和卫青遥一起为将士们准备热汤,经过骆家寨一事,她浴血而战的一幕深深刻在这些热血男儿的心里,再也没有了起初的轻视,打心底佩服起这个女子,她与众位将士的关系也越发融洽。
沈兮听见苏黎的话手中动作一顿,卫青遥疑惑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道了声没事,继续为将士们分发热汤。
她有些心不在焉,正巧阿萝急匆匆地从远处窜回来碰落了她手中的大勺,滚烫的汤水泼洒在她的手上,瞬间烫红了一片。
追着阿萝而来的姜秋南立刻急切地想要查探她的手,“严重吗?就给我瞧瞧。”
白皙的手背上红彤彤的一片格外显眼,沈兮不自在地抽回手,笑了笑,“小事,不碍事。”
阿萝好似知道自己犯了错,卖乖地舔了舔她的手心,又拿着小脑袋蹭了蹭她。沈兮本就心不在焉,此刻见它这般乖巧哪里生的起气来,指尖顺势点了点它的脑袋也就作罢了。
卫青遥放下了手中汤匙,“我去找陆离给你些伤药,不然待会准得起一片水泡。”她说完便立刻放下手头的活找陆离去了。
青遥性子直爽,说风就是雨,又一点就着。但沈兮偏偏欣赏起了这份直爽,打心眼里拿她当朋友。
姜秋南接替了卫青遥的位置和沈兮一起分烫,两人聊了些话,她也难得放松了起来。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到有一份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控制着自己不抬头去看,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夜间她涂了卫青遥给她拿来的伤药,清清凉凉的感觉缓解了疼痛,阿箩正在她的床上睡得正想。她的眸光掠过桌上的包袱,心中纠结万分。
她已经将所有物品都收拾妥当,准备明早跟着苏黎去塔尔。
这是她此行最大的目的。这个地方一如母亲所言,有宽广的高山、茂密的丛林,看苏黎的样子,也不难想象母亲信中那句潇洒恣意。
只是她在纠结的是究竟要不要同齐昱打声招呼,思来想去,不告而别总不好,况且她仍要随着他们一道回京,便咬咬牙,起身去了齐昱的大帐。
虽然下定了决心,她却仍是在他帐前徘徊了许久,几次抬起了脚步又生生止住,直到帐内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他的嗓音仍是那样好听,几日未见,这声音显得有些悠远。沈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掀开了帘子进去。
一进帐内瞬间就被温暖的气息包围,帐子内足足摆了三个火盆,各个烧的正旺。他正伏案在研究战术,唤了她进来也未抬头,只是在沈兮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微不可见的攥紧。
两人沉默了许久,沈兮几次欲言又止,话已经到了嗓子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好似生生梗住了一般。
齐昱终于搁下毛笔,眉眼在烛光中显得温暖,“说吧,什么事。”
“我……”她顿了顿终是道:“我是来跟殿下辞行的。”
齐昱眼神瞬间凛冽了起来,哪还有什么温暖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