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川游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锅,乱哄哄的。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更别提夏生的语气特别的难过遗憾。厉川游不得不怀疑,夏生跟林舍还是有什么的。之前拍亲密戏的时候,林舍脸色那么难看,夏生跟林舍关系好的过分,虽然说夏生强调他们是表兄弟——但是哪个侄子会叫自己的叔叔阿姨,爸爸妈妈的。
一下子,最开始见到林舍的时候,林舍去夏生家的自然,平时两人说话语气的没大没小,没有隔阂,打打闹闹的场景,一下子冲到了眼前。
厉川游背着夏生没说话,垂着眼,余光看着林舍黑着脸和自己擦肩而过。
厉川游慢慢转过头看林舍,林导个子挺高的,但是一直很瘦削,看起来有几分萧瑟落寞。不知道他在夏生眼里是怎么样的一个身影。
但是厉川游知道这一刻,林舍可能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厉川游一言不发地背着夏生回房间。夏生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再说一句醉话。厉川游却觉得自己心脏上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起来。
将夏生小心地放到床上,脱掉他的衬衫外套和鞋子,打了盆水给他擦脸。动作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
夏生大概是被温水浸泡过的毛巾搞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手推开毛巾,迷迷糊糊嘟囔:“林舍……干嘛不给我打电话……”
厉川游手一顿,掰开他的手,继续擦拭夏生的脖子,眸色微沉,低声诱哄地问道:“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没人跟我说话……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夏生翻了个身,继续喃喃,声音里带了哭腔,“为什么我出国你都不留我啊……我才不想出国……”
“……”厉川游将毛巾扔回脸盆,肃着脸看夏生的侧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低垂的眼睛,柔顺的刘海打下的阴影,遮盖住半张脸,显得神色晦暗。
“你咋……不说话?”夏生低声问。
厉川游伸手握住夏生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仰躺着,认认真真地回答:“因为林舍是个混蛋。”
虽然不知道夏生当年跟林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夏生当年出国,应该比自己现在还小,他居然是没有任何语言基础就去了日本读书,没有亲人的关心,连最信赖的林舍也没有联系他,夏生那时候得多么孤立无助,一个人咬着牙撑过了这么多年。而现在,表面上的夏生却是没心没肺,仿佛什么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波动不了他的心。
但是表现得有多么的无所谓,内心就有多么的介怀。
厉川游不知道夏生是不是一旦喝醉酒就会说一些心里话,但是显然现在这个毛病非常不好。
他撩开夏生的刘海,低头凝视夏生黑长的睫毛,微颤着贴服在下眼皮。
“是挺混蛋的……嗝——”夏生打了个酒隔,空气中满是酒味,“我不想见……你爸妈。”
厉川游勾勾嘴角:“那为什么还要去?”
“让他们……省心……”夏生声音渐弱,呼吸渐沉。
厉川游左手的大拇指轻轻拂过夏生的睫毛,感受到皮肤上划过的毛茸茸的触感,仿佛心脏上撩过一样。夏生毛茸茸的脑袋,头发乱糟糟的,半张着嘴睡着,依稀能看见粉红色的舌尖。
厉川游突然就回想起拍床戏的那天。
粗重的呼吸声,角力般的抚摸,撕咬般的亲吻。
但是完全没有那个唇瓣味道的印象。
厉川游喉咙发紧。
灯光昏暗,气氛像极了那天,而且,这一次不需要花费力气,低头就能触及。
厉川游盯着那润泽的嘴唇,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嘴唇渐渐伏低靠近,在双方的呼吸都扑打在对方的脸上的那一刹那,厉川游仿佛惊醒了一般,匆忙的直起腰,往自己床上一倒。
四肢摊开呈“大”字打开——他懵圈了。
他特么,到底,在,干什么?
他特么,到底,在,想什么?
厉川游第一百次确定,自己要去找个女朋友了。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着大地,早晨的空气凉爽清新——真是早起赶工的大好时机。
但是两位男主演纷纷迟到了。
夏生拖着酒后还晕晕乎乎,腿软的身躯,身残志坚地,爬了起来,原本他一边碎碎念责怪厉川游没有叫他就自己走了,结果爬起来往身旁的床一看——厉川游正侧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跟个睡美人一样,吐气如兰,沉浸在美好的睡梦中。
WTF?!
夏生震惊了。拥有良好作息时间,仿佛跟个老干部一般,严格遵守规定并且敬业爱岗的厉川游厉雷锋同学怎么了!为什么醒的比他还迟?
夏生抱着一种名为“骄傲”的兴奋,推醒了厉川游。
厉川游从睡梦中被推醒,一睁眼,迷迷糊糊就看到夏生的脸,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跳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