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尧跟着我一起进了电梯,空气沉闷,谁也不说一句话。
出来后我就一直走,一直往前走,我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可是我需要这样的时刻,慢慢让自己变得清醒。
我觉得,我的生活突然变得一团糟,爱情不像爱情,亲情不像亲情,事业不像事业。
我的整个青春,不知何时被我蹉跎得乱七八糟,全然丢失了最初美好的样子。
欧尧一直跟着我,看我回了家,进了房子,才离开。
接下来的三天,或者四天,五天,我都一个人躲在房里,不吃饭,不睡觉,桌子上摆了一个又一个的酒瓶。
最后整个茶几上都是空瓶子,我倒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眼皮很烫,头很昏,心很冷。
师北承不停打电话过来,手机的屏幕一闪一闪,我知道,他一定又面临着崩溃的情绪,可是怎么办呢,我是这么狠心而冷血的女人,我离开了你们一次又一次,我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一次又一次,我就是这样一个毫无责任感的女人而已。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85)
这样的几天过去,不知是第五天还是第六天,门铃疯狂地响起来,然后是狠狠的砸门声,我没有动,后来干脆是尖锐的咆哮:“玖月!出来!你给我出来!”
是香南的声音。
我给她开了门,门刚一打开,我看见她那熟悉的干练的短发,冲着她努力扯了扯嘴角,然后便倒了下去。肋
浑身无力,我只知道,我需要好好的休息,好好睡一觉了。
漫长的黑暗,我沉浸在无止境的梦里,我看到我爸的脸,他对我微笑,我也看到师北承,他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他质问我为什么要让他爱得那么累那么苦,为什么不让他做个风流潇洒的阔少爷……
我在梦中看着对面的自己,苍白无血色,整个面孔都像透明的一般,她对我说,玖月,你不可以这么累,女人,要为自己好好生活,而不是为别人。
醒来,香南抓着我的手,哭着大嚷大叫:“小月你醒了?”
“嗯。”我转过身,看向四周,却只有她一人。
“噢,欧尧他刚出去,他去买吃的。”她连忙说。
“不,”我奇怪,“好久没有看到小晴。”
从维也纳回来,好像就没有见过她,我问香南:“小晴呢?她很忙吗,怎么都不来看我,我都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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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什么呢,什么要死了,玖月,你是太劳累了,而且又几天没吃东西,当然会晕倒,医生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听到没?”
“哦。”我垂下眉,然后拿起手机,递给香南,“我想小晴了,叫她过来吧。”
“她……”香南露出为难的脸色。
“怎么了?”我问。
“我在这!”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不用听也知道是谁,我白了香南一眼,“你看,我就说这丫头不会忘了好姐妹的嘛!”
“就是,我的玖月大小姐,你还怪我不来看你,你还不是一回来就跑去找香南?都没通知我一声,应该是我怪你才对!”小晴捧着一束鲜花叽叽喳喳地跑了进来。
“对不起,小晴。”我说。
“哎呀,没事啦,知道你是忙得还没顾上,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嘛!”
我回过头,正迎上香南镇定却让人冰冷的目光。
以我对她这么多年的了解,知道肯定是两个人之间出现了嫌隙,于是拉了小晴的手,转头问香南:“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的事。”香南说,“只是很久没见了,难免疏远了吧。”
“你看,没有我,你们都忙得只顾着自己那点事业,好姐妹再忙也要聚一聚的。”
香南点头,拍了拍我的肩,她说,“你先自己休息一下,我知道你需要一个人,我们先出去了。”说着便拉着小晴转身离开了。
小晴连忙放下手中的花,走之前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当时的我根本无法参透,其中到底都蕴含着怎样的情绪和多少要说的话。
此刻的病房,阳光寡淡地洒进来,我看向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医院不再陌生,这两年来,一不小心就要进来住上几天。
那天晚上我就回去了,输了液,体力也已经恢复,只是镜子中的自己愈发的苍白。
我和香南、小晴三个人沉默地上了车,一路上谁也不说一句话。
我转过头去看窗外,自从上次在家里和欧尧分别后,他再也没有来找我,他突然的消失让我有些恐慌,我很担心他是不是又在预谋着什么伤害师北承的事,或者又在寻求新的机会威胁我。
旁边的香南一声不响,紧闭着嘴唇,却把车开得飞快,我觉得自己快要呕吐了出来,捂着胸口努力镇定。
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一个人沉默地往单元门走,香南在后面拉住我,“喝两杯吧。”
“你觉得我喝得还不够多么?”我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膀上,眼睛里早已经模糊不清,“我是为什么住进了医院,还不是除了喝酒还是喝酒!”
“可是,”她心疼地看着我,“你这副样子,我确实不放心。”
“可是我真的好累,我没有心情。”我疲倦地说,“现在我只想睡觉,睡觉。”
“那好,我们陪你一起上去,你睡觉,我和小晴绝对不打扰你,我只想看着你。”
“嗯。”
我点头,然后三个人一起上了楼。
进了客厅,我刚要去找杯子,就被小晴赶紧推着我进了卧室,她说:“你要好好睡觉,我们自己会找水喝,不要管我们。”
我知道她们两个人是担心我,怕我胡思乱想,或者干脆做出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歌可泣的事情来。
其实她们完全不用这样,我再怎样,都知道一个人活着是最大的难得。
当然,活着也需要最大的勇气。
只是爸爸不在了,但是其实,他很多年前不就已经等同于不在了么?
不能原谅的,是我自己,爸爸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想见我的那一刻,我在做什么,我在和师北承私奔,我在享受我们那一丁点可耻的幸福!
我与世界隔离,也隔离了我最想念的父亲。
我躺在床上哗啦啦地流泪,像一个没有关紧的水龙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真的就睡去了,隐约中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然后是努力屏住的呼吸声靠近,没过多久,脚步声远去,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86)
我翻了个身,窗外透进来的月亮像自己的脸一样苍白,薄薄的窗帘缓缓垂落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