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他轻声地说,将人又凑到唇边亲了一下,深沉地,带了蛊惑般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无论如何,都有我在。”
我纵然将所有的黑暗摆于你面前,也不要迟疑,因为我同你一起。所有荆棘我挡,所有坎坷我抗,你只需坚信,我爱你的这颗心,连同我爱你的这个人,一并在你手里。前路微茫,路途漫漫,有我同行。
好,我知道了。
因为昨晚已经事先跟韩少阳打了招呼,他知道他今天不用早起上班,所以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动作特别小,根本没惊动到他。
生景非常满足,一觉睡到了八点,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桌子上有韩少阳买好的早餐,保温杯里有他温着的豆浆。生景端起来喝了一口。他每次一旦睡得久,就会有好半天清醒不过来。生景像个游魂一样在屋子里浪荡,去厨房看一圈,去客房看一圈,去卫生间又看了一圈,最后终于在阳台找到了七宝。他将它抱了怀里,慢慢在榻榻米上坐下,外面天色昏沉,雾霾浓重,能见度奇低,生景就这么坐着,望着灰蒙蒙的窗外,任由自己放空。
他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关于自己撞车的梦。
这一回他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大小眼。
甚至说话时,还会在唇边出现个清晰的小梨涡。
这一回,他说:“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生景看看日历,已经是2015年12月16日,离他最后死亡的日子,还剩五天。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日子就变到今天。
他回过头,甚至都想不起,这之前的二十多天里,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除了跟韩少阳在一起,还有呢?
哦,还有跟方明远分手了。
还有呢?
生景坐在那,茫茫然地望向窗外,脑子里蓦然就变成了一片空白:好像除了这些,就没有了。
他之所以难过,是因为韩少阳昨天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怕,无论如何,我跟你一起。
他眼看着就要死去了,而他,却还在计划着跟他的未来。
是我又做错了吗?
是我一己私欲,不管不顾要跟你在一起,而到了现在,我却要先放开。
这份没有保障的爱情,连最基本得明天都没有,你看啊,我给了你多么糟糕的感情。
生景慢慢倒下来,躬着身躺在榻榻米上,一只手用力挡住眼帘,不承认,那里正一点一点被湿润。
“喵?”
七宝抬起脖子,往门口瞅了瞅,从生景身上蹦了下来。
它一路小跑地奔到玄关,赶在那人开门的前一刻,立在一侧。
“哟,小宝贝儿,你终于也会来接我啦。”
蔚然打开门进来,看见七宝这个样子,敲开心地蹲下来挠了挠它的下巴。“不错,爷没白疼你。”
七宝却没待见他,拿爪子按下他的手腕,回头往阳台上瞅了一眼,一嘴叼住了蔚然的袖子。
“卧槽宝贝儿,你快放口,咱好好的主子,别学狗!”
蔚然去掰它,七宝不理,直叼着蔚然往阳台那边带。蔚然挣不过它,又怕弄大劲儿了伤着祖宗,只能应了它的步伐:“行行行,你慢点啊,我跟你过去不就行了?”
他跟着七宝一步一步过来,边走还边在寻思:这小家伙儿,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撒娇?
一直到近了榻榻米,七宝才松开他,身子一跃,又蹦回到生景身边。
这次估计也掂量了自己的体重,着陆点没敢往生景身上砸,只蹦到一旁。
饶是这,也发出了好大声响,“噗通”一声,吓了生景一跳。
生景连忙睁开了眼睛:“卧槽,宝贝儿你在作啥?”
蔚然看到阳台上的人,一愣:“你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