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落黄土的双膝,逐渐靠近了冰封不化的棺木,掺着痛彻心扉的笑,颤颤的手掌恋恋地抚上了寒入骨髓的冰冷边缘。
“你总是说,万物皆虚,唯剑声至真。可,为何,现在的我,也能听到那般雪融的酸涩了,却仍是……怎么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肯定,是修行的还不够吧?肯定,是短短的三百年,还完全不够的吧?”
毫无血色的指尖隔着厚厚的冰棺摩挲着,南思弦定定不舍地盯着那个如雪清冽的美人,一脸傻笑地喃喃自语着。
“你说过,不会骗我,你也说过,会好好等我,对不对?”
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答。
一阵无来由的绞痛,让心里一瞬间越发地苦涩不堪。
幸好,天黑了。
失去了掩饰的必要,串串晶莹的酸涩夹杂在轻柔的雨水中,打在玉洁的冰棺上划出淡淡地轨迹。
九天之顶沉默许久的风声,亦也开始不停地呼呼作响,恍惚间,让人觉得那声音……凄厉地仿佛女人无助抽泣的呜咽。
悲恸的……绝望的……如毒蚀磨人心的呜咽。
“抱歉呢,这次也是白跑了一趟。”软软地趴伏下来亲吻着那熟悉的冰冷,“冥族那所谓的宝玉,承受力甚至还不如之前的菩提子呢。”
“不过,没想到的是,除了去冥族帮助青冥无水的师父和师姐,竟然连那个傻乎乎的白暮鸦都见到了……”
“你知道吗?她居然是为和你一样做睡美人的明珠掩尘,去找冥王求补魂的办法来着。”
“明明当初还嘴硬地说,【担,担心?!别开玩笑了!谁会为一介玩物废心思,她爱睡多久就让她睡多久去吧!】,结果,还不是乖乖地在为人家想办法么,超搞笑的啊。”
……
……
“还有还有啊……”一如既往在给寂雪讲自己冒险经历的南思弦,突然不悦地皱着眉抬起了头,“嗯?竟然有人触动了护山阵法?!”
按说奉明剑派已有三百年未曾开山门收徒,就算她在世间也算闯出不小的名声,可也从未曾有提及过自己的出身和住所。
怎么会有人来闯这九天之顶的……?
嘛,尽管是被师尊坑的,可她好歹也算是掌门,不论如何还是要出面去处理一下的。
————就随便地吓退来人好了。
歉疚地最后隔着冰棺吻了下,叹着气站起身来的南思弦低声说:“对不起,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
啊……哈啊……呼呼……唔……
胸腔好痛。
心脏也以疯狂地跳动传达着接近极限的信号。
再继续就要罢工了,它一边这样诉说着,一边“咚咚”地带着小姑娘青涩的胸脯起伏不定。
这并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重病,单纯是体力和灵力压榨到最后的必然现象,是只要停下脚步乖乖地休息就可以解决的小事情。
然而,这位看起来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却做不到这一点。
原因一目了然。
在她的身后,有三个杀意满满的彪形大汉在紧紧追着。
缠绕着怪异无比的蓝色灵力,这些有种非人感觉的凶恶大汉眼中没有半点仁慈的意味。
他们无疑是真正想要置那个身穿翠竹色毛绒裙子的小姑娘于死地。
看明白这一点的南思弦立刻放弃了全部驱逐的想法,纵身揽住快要撑不下去的小姑娘挥袖扇得三个大汉倒退数步。
“奉明剑派岂容尔等宵小乱闯。”沉冷的赤瞳淡淡扫过,她轻哼一声说,“两个选择,滚……或是死!”
沉淀了沧桑的低沉之声,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庞大威压。
铃铃铃……
狂风倏然吹起,清脆的铃音,高调地敲在心头。
这气势,这魄力,早已非当年羸弱的南思弦充分地展示着恐怖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