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恍然入梦
恍惚间,有人在推自己,“娘娘,娘娘,快醒醒,吴公公早就派小公公来通知了,皇上就要到景仁宫了,该接驾了。”
冰雪一惊,“什么?”睁开眼睛,早有宫女将她拉起,开始穿衣梳妆打扮,冰雪呆滞地任宫女们摆布。宫女们为冰雪上好妆后,拿了两面镜子前后照着。镜子里的冰雪丰腴而娇嫩,桃花般的容色可以和鬓边的绢花媲美,一双圆圆的眼睛,横波流盼,很有情意,看起来很年轻,哪像三十几岁的人,分明是位二七小佳人嘛。冰雪惊呆了这是我吗,好象我长得一副大众脸,没这么好看啊,这倒底是谁啊?
“这是我吗?”
旁边一位宫女说:“是您啊,佟妃娘娘,您真美啊!”
“佟妃?”
冰雪心理素质超强,很快就从呆滞中惊醒了。
她从服饰上肯定这是清朝的服装,历史上比较有名的佟妃的只有顺治皇帝的妃子,大名鼎鼎的康熙皇帝的生母,难道我就是那位佟妃吗?
“皇上是顺治皇帝吗?”
宫女有些惊讶地望着她:“是啊,娘娘,皇上快到了,您快到宫门外接驾吧。”
“好吧。”
冰雪平时最喜欢看的就是清宫电视剧和一些关于清宫的小说,几乎所有的皇帝都有不同的小说作品或电影电视,就是这位顺治皇帝介绍较少,冰雪最佩服他的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红颜知己的逝去而出家为僧,成为千古佳话。
至于皇宫内的礼节倒是知道不少的,这位历史上最有福气也最没福的佟妃,看现在这个年龄应该还没将康熙生下。
冰雪率领着住景仁宫的嫔、贵人、常在、答应等,在景仁宫门前跪迎。心中不由暗骂,这辈子还从没跪过人了,难怪你夭寿噢。
已是申时,西斜的太阳照得人暖烘烘的,御道边初绿的小草,橙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白玉砌阶栏杆,互相衬映,格外鲜明。
一顶黄幔软金檐暖步舆。十六名抬舆骑尉,头戴豹皮帽,身穿红缎织小葵花长袍,步伐整齐,又稳又快。紧跟步舆,是一把曲柄绣金黄龙华盖。两班举着豹尾枪、佩着弓箭大刀的御前侍卫分列华盖两侧,紧紧护卫着御舆。再后面是侍候的一大批太监。
到了景仁宫门前,御舆落下,黄幔一掀,一个身穿明黄团龙朝袍,头戴小毛貂皮缎台冠、脚蹬蓝缎朝靴的少年,走了出来。
清顺治福临,团团的脸,细嫩而白皙的肤色,都还没有脱去童年的影子。高耸的鼻梁,细长的眼睛,眉尖上耸、眉梢略略下沉的黑眉。他的眸子非常明亮,光芒闪烁不定,在欣喜或发怒时,黑瞳仁的光泽象火焰一样炽热灼人。丰厚红润的嘴唇,轮廓清晰,总是湿滋滋的。唇的四周柔毛茸茸,还不能算是胡须。
今年他应该刚满十六岁,冰雪想他还是个孩子呢,全没想到自己现在也一样,三十几岁的心理年龄啊,可不是假的。
福临先把冰雪扶起,笑道:“母后都免你跪拜了,你还跪我做什么!”冰雪脸上映着最后一抹晚霞,十分俏丽。
在景仁宫前殿行过常礼,福临便直接进到后殿佟妃的寝宫。其他嫔、贵人等各自回房。
冰雪小心翼翼地跟着福临,这不熟悉的感觉还真是苦恼啊。
福临看宫女为佟妃上了晚妆,在旁看着调侃说:“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冰雪忍不住笑道:“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她可是自学过大学语文的,而且还拿到了本科毕业证书的,这些诗句还是难不倒她的。福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平时见到佟妃总是故作高贵,显示端重,今天倒是显出她的才情和颖慧了。
福临刚刚跟庄太后讨论了立后问题,也议过佟妃母以子贵,但为社稷江山着想,不能让蒙古四十九旗怨恨朕。如果让他自己选择,最想要的是追寻一种新的感情,找一个他自己最喜爱的皇后,可是眼前这些有资格升为皇后的主位们,都不合他的心意,比较之下,佟妃还能得到他的欢心。
福临照例,喊吴良辅,“把今天内院呈上的奏章拿来,要批本!”冰雪很惊讶,都这时候了还工作,于是上前说:“皇上,劳逸结合才是真理,今天就别批本了,明天再批吧。”
福临有些诧异,平时她对自己的举动从来都不会提出异议或表示不满,一旦跟她说起唐诗宋词,就象一段木头,更甚者,皇后被废后,她渐渐变得那么一本正经,开口贤淑敬谨,闭口才德容止,令人生厌。可今天从她那双如同清澈的冰下游动着两粒纯黑的蝌蚪,晶莹明净、灵动活泼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聪颖、才华和真挚,让福临感到有些恍惚了,他心神飘摇,仿佛飞上了九霄。他猛地清醒,口吃地说:“怎么,你,你”。
冰雪晶莹的黑眼睛闪过一道光亮,唇边泛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她装着一本正经地说:“皇上,先吃饭,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能更好的处理国家大事啊。”
福临愣住了,他觉得奇怪了,佟妃今天仿佛变成了另一个女人,却让他更愿意接近了。
冰雪只是把顺治皇帝福临当成自己的梦儿一样看待,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她只是觉得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发育阶段,跟她教的那班孩子一样,正是是依赖父母、依赖老师的时候,哪会象福临一样,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冰雪刚要说话,谁知禀事太监在门外启奏:“皇上,郑亲王求见。”
福临只得起身出门,转过头歉意地看了看冰雪,“起驾,回乾清宫。”
冰雪松了口气,要是顺治跟自己做爱怎么办?虽然自己跟老公夫妻和谐,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总觉得不真实,一个三十几岁的已婚妇人,长得也不怎么样,怎么会成了佟妃的,难道我死了?不会的,睡死了只有突发性重大疾病和大地震才有可能,我没病没痛的怎么可能?梦儿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干什么?没我在怎么可以呢?东想西想,真是一个愁字了得啊!今后这日子该怎么过,毕竟自己不是彼佟妃,行为思想都不同,唉,只好顺其自然了。
宫女侍候着冰雪上了床,冰雪翻来覆去睡不着,摸摸肚子,好象有些饿了,离晚餐时间并不长,怎么会饿呢?肚子,冰雪猛然坐起,摸摸肚子,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材苗条,皮肤细腻白皙,唯一例外的是竟然有小肚腩,那是三十几岁的自己才有的,怎么会?怀孕?天啦,我怎么这么倒霉,又要生孩子了,梦儿可是剖腹产生下,一个月没下床受了不少的罪了。那什么手术,妇科医生之类在这个时代可不会有,冰雪这时候才开始真正进入这个角色,佟妃,一代雄主康熙的生母啊。
既然不能改变一切,那么我就要创造一切,条件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冰雪起身依着自己经常练的瑜珈,活动起来。
因着后位空虚,佟家一直在活动着,希望佟妃能登临后位。佟妃有喜,庄太后则按宫内制度,内廷主位娘娘有喜,生母可以进宫内照看。
佟夫人进了景仁宫,绕过一架大理石方屏风,穿过前院,由西侧门进了后院,却看到了一幕令她目瞪口呆的事。只见她的女儿正领着宫中的宫女、太监伸胳膊、摇大腿,口中还念着:“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们一起来做运动。动动手啊,动动脚”
佟夫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天啦,小心动了胎气。”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搀进卧室,扶她在又软又厚的床上躺好。冰雪也不挣扎,享受母爱。
等宫女们都到外间侍候了,佟夫人才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压低嗓音,开门见山地问:“你就不想当皇后?"
冰雪淡淡说:“顺其自然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翻了个身,抚摸下自己的肚子,这个不安分的小家伙,正在肚子里进行全武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