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和谨贵人冷不防福临会冲进来,都吃了一惊,看他这样有点愣住了。谨贵人毕竟在宫中时间久了,反应过来,连忙过来向皇上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皇上金安!”
福临只是抱住冰雪,生怕她跑了似的,就是不放手,谨贵人看此情景,只好敬了个礼,说声:“奴婢告退。”回她自己的住处去了。
冰雪已经反应过来,知道福临肯定是在门外听了自己的歌唱,心有所感以至如此失了方寸。
冰雪没有说话,只是怜惜地抚了抚他的肩,将他的身子扶坐下来,道:“如果你想哭,现在可以哭出来,不会有别人看见的,福临。”在安慰福临时,不自觉地连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了。
福临抬起头看着眼前眼睛有些发红的人儿,不由地轻轻将头深深埋在冰雪怀中。在冰雪的寝宫中,两人悄无声息地独处着,但是冰雪却感觉到胸襟处已经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冰雪本是文学本科毕业,看过许多文学书籍,清朝皇帝各种版本也看过不少,唯有顺治皇帝的描述并不多,但冰雪也从一些极少数对顺治帝的描写中,对这位顺治皇帝福临的心理世界有一个粗略的了解,但也比其他的臣子宫妃们了解的要多多了。
冰雪微微笑着,一手整理着福临的发辫,一手慢慢从他的脸颊轻轻抚抚到他的唇边,说道:“雪儿知道你心里很苦,因此你在寻找能与你志同道合的伴侣,福临你不是一个只会享乐的昏庸的君王,你是有所作为的英明的帝王,你的功绩是写在老百姓的心中的,无论是满人还是汉人,他们都知道你为了整个国家,真是鞠躬尽瘁。众人都道做皇帝好,却不知这做皇帝的苦难,有谁能为你解脱呢?”
“我喜欢汉人的文化,其中的诗词书画等,一切我都喜欢,但却不想跟那些软弱的汉人皇帝那样。”福临闭着眼,靠在冰雪的身上,神态安祥地说着。
“我为了不让汉人的孤本失传,一直在命人专门搜求。”
“每当我感到政事愁闷时,就看看这些让人心受鼓舞的书,或许就能振奋起来。”
“我希望有人能与我一起欣赏,一起开心,让我有个盼头,不会让人苦闷到绝望,……我终于找到了董鄂妃,她有着江南女子的温柔聪慧,只是我的坚持却总是得不到额娘和所有人的赞同。”
“我每日勤于政事,有时终宵反侧,尚觉不安,等到谯楼响起四鼓,才倦极安枕。”
“我只想着财富美女,是人生最贪恋的,是摆脱不下的。我对财富并不在意,宫中美人多矣,我跟她们聚散离合,无情报应。”
“……在你的歌中,将我的苦诉了出来,我该怎么做?告诉我。”
“你一直都不快乐?跟额娘说过这些吗?”冰雪轻轻地道:
“有,说的不多,额娘也不理解我。”
“为什么?”
“唉,咱大清刚刚立国,根基未稳,其间发生了多少事,额娘苦苦支撑才等到我亲政,她要我多想国事,勿念私情。”
“那你做得到吗?”
“我做不到!做不到!唉,正如歌中唱的好,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有时,我真想……”
冰雪一惊,难道真的无法挽回,她声音微微颤抖着,道:“福临,你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福临睁开眼睛,看着冰雪,只见她的双眼微红,腮边还有些泪迹,“没事,我现在才发现满家女儿中竟然还有你跟朕贴着心,从前我不能理解你,直到……我才开始悔悟。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福临,你……”冰雪听着他的话,觉得有些不安。
“皇上!皇上!”声音由远而近,从宫外传来,这个声音将两人之间的神秘气氛消散,都齐齐地向宫外看去。
冰雪道:“皇上,你先歇会,臣妾去看看。”福临见她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也振作了起来。
冰雪起身走到门外,看到韩雁正拦住皇帝身边的太监吴良辅,不让他进来。
随即问道:“韩雁,有什么事吗?”
皇帝来时,韩雁在外间已经知道了,却不好进去通报,后来皇帝进去了,刚想进去彻茶给皇帝和冰雪,却在门外看到皇帝和冰雪如此情形,立即自动站在门外警戒,韩雁内心希望冰雪开心快乐。只要是冰雪愿意的,韩雁无不遵从。
韩雁看到皇帝如此依恋冰雪,也是开心不已,谁知这个吴良辅过来了,要喊皇帝,韩雁不但不让通报,还立即恼怒起来,双方正在僵持。吴良辅怕耽误政事,只好自己大喊两声,谁知将两人给惊醒了。
冰雪知道后,笑了笑,道:“皇上在里面,你进去吧!”
吴良辅赶紧跪下行礼,道:“奴才给康贵妃娘娘问安!”
冰雪道:“起来,进去吧!”
“什么事?”福临已经从悲伤倾诉中醒来,感觉轻松许多,便站起身,走到冰雪身后,问道:
吴良辅轻轻地上前禀报道:“皇上,太后,太后她老人家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