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生活,说枯燥,不枯燥。高中里的每一件事总能牵动每一个人的心。每一个人,都会因为那些事情而努力。在那些充实的汗水里,和真诚的欢笑中,我们找到彼此,因此在生命的绿洲中不感寂寞。多年后的某个时候,自己在空虚与寂寞中猛然回首,也应当可以在心中重新看到那飘在此刻蓼蓝天空梧桐叶儿。
一天的辛苦学习,要到第三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响才算结束。学生那时才会陆陆续续的回家或者回寝室休息。
海明威看了看钟。“十点过五分。”只有五分钟第三节晚自习下课铃就要响了。男孩此刻却有些焦急。换作以前,男孩总能够和其他同学一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铃声。可是今天他却无法平静。
男孩想,“我应该帮她去提热水。她第一次来学校。”
男孩反复的劝说自己鼓起勇气去主动,却始终开不了口。男孩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此刻他正循着不变的轨道傲慢的走着,海明威一阵来火,“他就不能慢点走吗?我还没准备好了。”秒针针饶了一个圈,分针跑了一小步,时针似乎没动什么。“要是秒针和时针一样的速度多好。怎么办,没时间了。”男孩刚想拍女孩的肩膀,看到她轻轻动了动,又猛的收回手,“只有两分钟了,开口,海明威!”
男孩坐立不安,手心都握出了汗水。右手不停的转着笔,左手的书翻了又翻,每个字只显示在眼睛里,却没能进到心里。突地“啪”的一声,一个不小心把笔甩了出去,正好掉在女孩桌下。女孩弯腰捡起笔来,小声说,“只有一分钟了。”
男孩吓了一跳,还以为女孩发现自己的心事。可是立刻反应过来,轻轻凑近说,“我知道。”
女孩说,“你的笔?”
男孩点点头,“嗯,给我吧。”
女孩刚准备把笔递过去,又突然收回来,说,“不行,怎么可以轻易还你。”
男孩灵机一动,笑着说,“那等下我帮你去开水房提热水!”
女孩顿了顿,然后笑着说,“好吧,我可是要很多热水的,你有没有那么多的力气?”男孩笑着说,“你放心,小菜一碟。”
女孩把笔递了过去,又说,“等下不许逃跑。”
男孩轻轻一笑,说,“我一打铃就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下课铃就清脆的响起来了,终于打破了安静。大家有的一屁股立马站起来走出教室,有的抱怨着刚刚那道题好难,还有的依然认真工作着。
男孩收好书,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走吗?”女孩抬头看着男孩,笑着说,“没跑啊!”
男孩说,“当然,我跑干什么。”
女孩也收好了书,把笔放进整洁的屉子里,“走吧。”
两人说着走出教室,海明威又回头看了看教室,发现陈楚材和肖彤还在教室里。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高二、高三的人现在很少,可是高一的人潮却在楼梯口堵得谎。
方雪妍看了看黑夜中那棵高大的法国梧桐,说,“你说那棵是什么树?”女孩原来还不认识这棵老树。不过不要紧,很快,在以后的年华里,她会慢慢的与她相识,相知。
海明威看着黑夜中她的有些模糊的轮廓,说,“是梧桐吧。”男孩虽然认识她,却还并不熟知。不过也没关系,在不久的以后,他会慢慢地和她走近,然后懂得自己此刻不曾懂得的东西。
女孩说,“冬季的冷风里看着寂寞的梧桐,不知道心里会有多么悲伤。”
粗心的男孩没有发现女孩的言语里带着些许的哀愁,却问,“想去看看吗?”
女孩摇摇头,“算了。下次有时间再去吧。没点事找那感觉来干什么。”又接着说,“你不会是不想给我提水了吧?”
男孩忙摇摇头,“不,不是那个意思。”
女孩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是这个意思对吧。”
走到女生寝室楼下,海明威说,“你快去拿桶子,我在这里等你。”
女孩点点头,走进寝室楼。海明威很不舒服的站着,看着进进出出的女生,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偶尔也能看到几个男生在楼下等着,但是没多久就和出来的女生往开水房走去。男孩心里突然一阵的满足感让他甘心愿意在冷风中再多等几个小时。
方雪妍与周雨琪说笑着走了出来。海明威脸上不禁一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只听到周雨琪用很轻的声音问方雪妍,“海明威帮你打水吗?”
女孩看了看男孩,笑着说,“是呀。”
周雨琪也轻轻一笑,“那我先走了!”于是和女孩挥挥手,然后加快步伐往开水房走去。
海明威走上前,接过蓝色的水桶,又问,“你和周雨琪是一个寝室的吗?”
女孩点点头,又笑着问,“怎么?你不会是……”
男孩听她的口气就已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忙转过头对女孩说,“怎么会!”
女孩笑着凑近男孩,“别激动,别激动。我又没说什么。”
男孩压低声音对女孩说,“其实以前别人这样说过我和她。”
女孩说,“看吧,被我说中了。”
男孩说,“可,可那是别人乱说的。哪有那种事。”
女孩继续笑着,男孩偷偷看了她一眼。女孩又说,“要我保密的话请我吃果冻吧。”
男孩不禁一笑,说,“好吧。我先去帮你打水,你在外面等我吧。”
女孩点点头,又说,“不用很多。”
男孩笑着点点头,走进了开水房。开水房里人挤着人。刚刚打完水的人大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地面一年四季永远是湿着的。海明威小心地移动着,生怕踩进凹处。排了好一会儿队,心里就开始焦急起来。于是踮起脚,四处张望着。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前方一个一头自然卷发的男生正接着水,不由得一阵开心,“宇哥!”
邹宇也大声喊,“老头!”
“帮我打点水。”海明威大声地说,又将桶子高高举起递给邹宇。不过多久邹宇就大声对海明威喊,“老头,你来提。”
海明威左挤右挤,穿过人墙,总算钻到桶边,“谢了!“说完提起水桶,小心地向门外走去,口中也大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走出开水房海明威突然感觉外面的空气特别舒服。现在额头上冒出的细汗被二月的冷风抚过,一阵爽意。“要是在里面再呆下去,非死人不可。”他这样想,可是现在却带着微笑。
女孩慢慢地走了过来,海明威也提起水,说,“走吧。”
两个人走在一排路灯下。小路被灯光浅浅的照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与他们擦身而过。两个人隔得不远不近,有说有笑的走着。身旁的香樟被二月的晚风吹得沙沙作响。男孩有时不小心触到女孩有些冰冷的手,心里不禁砰砰的响。
女孩关心的问,“重吗?”
海明威对着女孩说,“怎么会!就算是一桶满满的水也不算重,只是不好提。现在就半桶水,怎么会重呢?”
女孩笑着说,“看来还是我下次请你吃果冻算了。”
走到女生寝室楼下,方雪妍接过水桶,吃力的走了进去。走时也不忘把微笑种在晚风里。
冷风轻轻拂来,积雪开始融化了,男孩开心地往男生寝室楼走去。
高二、高三的差不多都回到寝室了。半个小时前还是安安静静的山脚,现在又闹了起来。提水的提水,打闹的打闹。海明威走过洗漱池,看见苏羽宁正蹋着拖鞋,裤管被挽到小腿上,口中牙膏泡沫流了一口,“嘿,还在漱口。”他现在的心情特别好。
苏羽宁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急急吐出口中的白色泡沫,问,“我打什么位置?”
海明威看了看他,“右前锋。”
苏羽宁点点头,又继续漱口。海明威跳过一滩水地,然后迅速闪进寝室。寝室里熟悉的味道迎面围来。这是一种特殊的味道。大概是汗臭味、方便面味和洗衣粉味混在一起之后化学反应了的味道。不然这味道还真闻不出发自什么东西。
生活老师吹着口哨,又接着喊,“回寝,回寝,要熄灯了,要熄灯了。”
海明威睡在上铺,他熟练地爬上床。旁边的胖子正吃着饼干,喝着牛奶。胖子看到海明威正看着他,就问,“要吗?”
海明威摇了摇手,说,“你还吃!不怕肥死人吗?”
胖子也停下口中的动作,“人是铁,饭是钢,睡前不吃我睡不香!”
海明威无语的看向谭云星。谭云星一边唱着《乱世巨星》,一边熟练的玩着手中的篮球。一副自在的表情。另一个室友正认真地看着书,全然没有被外界的杂音干扰。海明威还在看着,这时一个人光着膀子,穿了件短裤,湿着头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身上的肌肉棱角分明。
下铺的邹宇提起拖鞋走向那个人,迅速地伸出手抓了抓那个人的肌肉,“肌哥的肌肉!”
肌哥用毛巾抹了抹脸,回过头来,一把把邹宇按在床上,“乳鸽,你找死吗?小心我用肌肉夹死你。”
邹宇喊道,“室长,救命!”他故意把“寝室长”喊成“室长”,听起来好像葛晋是市长一样。
葛晋笑着说,“肌哥,把他衣服脱了然后丢到女生寝室楼下!”
肌哥笑着连说好。于是将手伸进邹宇的衣服里,邹宇忍不住狂叫,“啊~!肌哥,好了,好了。你的手好凉。”
肌哥笑着说,“我刚刚洗澡去了。”
“冷水?”邹宇不敢相信。
肌哥仍然压着邹宇,手在他的衣服里乱摸着,“这种天气没必要打热水洗澡。”说完将手从邹宇的衣服里收了回来,又说,“乳鸽,你还真是皮包骨。”这才从邹宇身上起来,一个纵身,灵活的爬上上铺。
“啪!”生活老师关电闸了,所有的灯光顷刻熄灭,“熄灯睡觉了!”
还在看书的室友“啊”了一声,无奈地收好书,缩进被窝,同时还对肌哥说,“葛乔,明天早上你要训练吗?明天记得喊我醒来!”
肌哥盖好被子,“好。”
几个黑色的人影偶尔出现窗户外,又很快消失。二月的冷风经过山麓,穿过颓废的梧桐,透过依旧繁茂的香樟,送给夜晚一首动听的歌曲。歌曲感动了夜晚,此刻也终于可以看到淡淡躲藏在彤云后的星辰。
已经十一点了。风时不时从寝室关不紧的门后闯进来,迅猛的传递二月的寒意。
葛汇把雪白的大腿从被子里露出来搭在上铺的保护拦上,“有点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