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ICU里的人,心中真是悲痛难当。这短短一个白天的时间,先是鹿逸之被袭危在旦夕令他肝胆俱裂,接着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又险些被自己失手杀死——这一时间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令见惯了无数大场面的赵竞都觉得有些疲惫不堪。
而眼下他还要强打精神对付身后两个如狼似虎的年轻人。
他打开走廊中的窗户,点燃了一根烟。鹿逸之反感他抽烟,他便从来不在屋子里抽,有时天气差不方便出屋,他就躲到洗脸间打开窗户吸上一根。抽烟等于开窗,已经变成了随时随地的习惯。
背后宋哲文见他许久默不作声,还以为他想跟他俩谈什么条件,而向海东也早已经快要忍不下心中的怒火,若把他惹急了,他可不管什么赵竞不赵竞。
“从现在开始,”赵竞望着手中一明一灭的烟头,低低的说,“不要再来找鹿苧。”
宋哲文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赵先生,我虽然有错在先,但鹿苧跟您非亲非故,您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不合适吧?”
赵竞弹弹了烟身,那灰烬随风飘扬。
“我跟他,可不是非亲非故,起码比你们两个,要近的多。”
“难道是干爹?”向海东嘲讽,“这个不知道是赵先生自封的,还是他承认的呢?”他拿赵竞的话去堵他。
赵竞一挑眉,笑出声:“干爹?”
他转过身,似笑非笑带着冷笑:“是亲爹。”
宋向二人心中怒骂:老不休!
宋哲文风衣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他走了几步避开二人,听对方说了几句话,只是说了个好字,便挂了。向海东望向他,意味深长。
向海东吊儿郎当的说:“伯父,我是不知道您站在什么位置跟我们提这种无理要求,如果您觉得您的人受伤是宋哲文的原因,那请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鹿苧已经受了重伤,实在经不起您折腾,您就别殃及池鱼了。”
赵竞微微一笑,对宋哲文说:“这样吧,小宋,看在我家鹿教授已经脱离危险,你又无意中送我一份大礼的份儿上,我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你们放心,鹿苧在我这儿我亏待不了他,我对他的想法也没你们认为的那么龌龊。”赵竞加重了后面那两个字的语气。“至于以后你们两个能不能见他,得看他醒了以后的意见,但是现在——我刚才提的要求,你们必须招办。而且在他表态之前,你俩要是敢死,我就敢埋。”
赵竞冷冷的说完,便按灭了手中的烟蒂。
宋哲文保持微笑不动摇,向海东则是歪嘴冷笑起来。
就在此时,走廊上一片嘈杂之声,三人扭头看去,只见赵竞的保镖飞速向他们跑来:“赵先生,您现在必须跟我们马上走。”
赵竞面色一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西装革履的男子附在他耳边低语:“外面突然来了两拨医闹,横冲直撞。情绪激动,您必须马上离开,以免出意外。”
赵竞大手一挥:“我不走,鹿教授在这里我怎么走?”
“我们已经让医院备好救护车转院。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为首的境泽安抚赵竞。
那赵竞绕过这些人,指着里面的鹿苧:“他也一起转走!”
“是!”
吩咐完,赵竞瞥了一眼宋向二人,便在保镖的簇拥下走出医院。
一个男子走过来拦住宋向二人:“两位先生,跟我出医院吧!”语气冷硬,赶人之姿。
宋哲文和向海东没有反抗,转身跟着一起离开。长廊上走过两位戴着口罩的大夫,在于宋哲文擦肩而过时低了一下头。
“你们医院治死了人,我就问你们要怎么处理!?”一个披麻戴孝的瘸腿男子领着四五十个老弱病残,举着横幅和喇叭冲进医院,“我们要个说法!”
这些人中有老有小,有孕妇有残疾,哥哥情绪激动,医院顿时哭闹连天,门外把守的警卫看是老弱,都不敢强行动手,一时间乱成一团。
说来也巧,还有一拨医闹更凶狠,黑社会一样,高呼杀人偿命的口号,冲进来又打又砸,跟那些警察战成一团,场面别提有多混乱。
被那保镖推着走的向海东突然停下脚步,拿出一根烟笑着对他说:“哥们儿,有火吗?”
那保镖面色冷峻的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
说时迟那时快,宋哲文趁他低头的一瞬间,飞了一个手刀打在他的脖子上,这人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向海东捡起地上的打火机抱怨道:“你就不能等我点着了,我是真没火了。”
宋哲文飞身下楼:“别废话!”
向海东迅速给蝎子打电话:“人呢?”
“东门,张忠接应我们。”
刚才从宋哲文身边经过的戴口罩的医生,是蝎子带着部下趁着混乱混进来的,他们赶在保镖命令医生带走鹿苧之前便推着鹿苧进了电梯。
向海东冲宋哲文点了下头:“成了。分头走,别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