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周二下午抽空去了陈勋学校,给他办理了走读手续。
陈勋下了课出来见我,说:“东西还没收拾好,后天下晚自习我就过去。”
“后天约了朋友,可能玩的比较晚。你自己过去,房间我已经整理好了。”我掏出备份钥匙给他。
他点点头,上课铃也响了,于是挥手再见。
想来我也有很久没和小幺聊过了,彼此之间明明是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却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陌生起来。也不是见面会尴尬,也不是不能问候彼此,只是站在一起,说着话,却找不到儿时的亲昵。我知道这不可避免,但还是不免伤神,总觉得怅然若失。
生日聚会是林畅歌张罗的,那小蹄子花着她家刀刀的钱,倒是一点不心疼。我朋友不多,加起来也不过十个左右,她却把整个会所都包下来了,还请了一个杂耍团来表演。
“陈郴,大声地告诉我你感动吗?!”林畅歌站在搭起来的舞台中央,穿着和杂耍团差不多的衣服,脸上还贴了亮片,在灯光在下直晃人眼睛。
疯子往往很能理解对方,明明她们两个人只是因为我才认识的对方,平日里联系也几乎为零。这会子却像是默契的密友,于幼微特别懂林畅歌的样子给她丢了个眼神,便举着话筒来到我身边,邀请我回答。
“感动。”我绝对尽力做了一个生动的表情,还加大了分贝。
但是显然那两个疯子都不太满意,于幼微还小声啧啧,表示我真的很冷血。
林畅歌把舞台留给她请来的杂耍团,蹦蹦跳跳来到我身边,装作生气地对我说:“这么盛大的party你竟然都不感动。”
“就是就是。”于幼微立刻在一边帮腔。
我只能模仿这两个疯子平日里开心的样子,饱含深情地表达我的感动之后,再用力地拥抱她们。
“你要勒死我了。”林畅歌挣脱了我的拥抱,捏捏我的脸,恨恨道,“你的七情六欲怕是被上辈子超支了。”
我笑了,按她的逻辑挪谕她:“那你上辈子肯定是面瘫。”
“那是肯定的,因为上辈子我是仙女啊,神仙是没有感情的……”林畅歌又开始白日梦状态了。我赶忙给解长河眼神求救,解长河就是够义气,还捎带了老李过来,可算把两个疯子带走了。
生日蛋糕推出来的时候,我简直要吐血,林畅歌这丫头花钱越来不知道节制了,一个十人的生日派对她弄了个人家结婚吃的三层翻糖蛋糕。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它就在我身边,柔声说:“生日快乐。”
大家都在闹哄哄的,这么漂亮的蛋糕瞬间被肢解了,也没人真正在吃的,都像小孩似的,扔的到处都是。我本来还想躲开的,结果于幼微迅速地朝我脸上扔过来一大团,我觉得自己眼睛都被砸的斜视了,于是立刻加入蛋糕大战。
我沉浸在喜悦里,直到深夜散了场,才在突然的安静里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是因为聚会结束了,还是因为它要离开了。
我回到住的地方,小幺的行李没收拾,两大包堆在玄关处。屋子里黑漆漆的,小幺大概已经睡了。
我没开灯,感受它在我的身旁,好像我们是一个世界的。
以前就很不喜欢光,早晨的阳光催促着我起床,夏日的亮光叫人觉得更热了几分,舞台上的五光十色晃得眼睛难受,就连月光也能让人怀念起故乡和过往。
我喜欢昏暗,但是日夜交替,黑暗不会永存的。更何况人要拥抱光明。
它摁亮了灯,也许是以为我没能摸清位置。
我想不到如何挽留,只能去冰箱拿那杯东西。
冰箱的温度很低,但是那东西丝毫没有结冰,本来以为还能拖个几分钟等它融化的。
我递给空气,它接了过去,端着那杯东西,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其实我想让它别喝了,但是我不能。它和我,人鬼殊途,都需要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