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沭没死,当他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想动,可是动不了,他发现他的四肢全别铁索锁住。他又拉扯了几下,毫无效果,他放弃了,因为他发现这样做一点意义也没有,他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
既然手脚不能动,那他就用看的,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阴暗的房子里,确切的来说是阴暗的祭坛,因为他身子下面是一个七边形的图案,上面纹路十分怪异,而这图案的每一角都有一盏火炬,火烧得很旺盛,这也是这里的光线来源,而火与火的中间都坐着一个人,这些人清一色黑布长袍,面容隐藏在衣帽下面,看不出他们的脸,只是偶尔听到从他们嘴里念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咒语。
这种情况林沭见过,在电视上见到的,如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身临其境。他无法理解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古老的仪式,忽然他想起一句话,他浑身好似触电一般,“这里或许和你所认识的世界不太一样,但这里才是你的家。”这是老头子死前的话,难道他的意思是指我穿越的时空来到了古时候了。尔或许我本来就是古时候的人,只不过穿越未来,如今只是回来了而已。对于这种只有在书上看见过的事情林沭想不通,所以他停止了思考,因为他觉得现在并不是思考的时候,当下最重要的是应该怎么逃出这鬼地方。
过了一会儿,林沭苦笑了一声,因为他想不出啥办法。只好听天由命。
当林沭静下心来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他想起了老头子,他想起住持伯伯。
自古有句俗话叫:“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今天的林沭居然开辟了先河:“想曹操,曹操到。”因为这个时候铁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和尚,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和尚,这人面容慈祥,手里挂着一串佛珠,虽然没有穿着僧袍,但林沭一眼就看出他就是住持伯伯,如果换错别人,一定会高兴的半死,因为遇到了自己的亲人,但是他是林沭,天下独一无二的人,所以他没有高兴,相反,他的心里很恐惧,他怕,他怕一个真相。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聪明的人,林沭却不是其中一个,但林沭也拥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思维方式——逆向思维,这种思维有时反而害了他,因为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会被他复杂化,但现在这种思维如今却是正确的,因为事情果真没那么简单。
住持走到他面前,盘膝而坐。刚要说话,林沭已经抢着问道;“老头子是不是你杀的?”
住持很诧异,但这诧异只是一瞬间,随即他苦笑的摇摇头说道:“你确实很特别。”
“老头子是不是你杀的?”林沭依旧问道,语气是颤抖的,但眼神却是期待,他期待真相,同时他也期待住持没杀老头子。
老头子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很温柔地说道:“他是我杀的,但害死他的人却不是我,而是你!”
这句话对林沭老说宛如晴天霹雳,没等他开口说话,住持继续道,“上古时代,苗族有一个战神,他便是蚩尤,是炎帝的的臣属。当黄帝把炎帝击败后,蚩尤率八十一个兄弟举兵与黄帝争天,在涿鹿展开激战。传说蚩尤有八只脚,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善于使用刀、斧、戈作战,不吃不休,勇猛无比。黄帝不能力敌,请天神助其破之。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蚩尤被黄帝所杀,魂魄化为七份,而这七份魂魄注入了同一时间出生的七个婴儿,由于蚩尤刚死,魂魄强盛,这七个婴儿长大后成了令人恐惧的魔王,扬言要与黄帝再战,可惜当时黄帝实力如日中天,堂堂蚩尤都被他斩杀,何况是七个分化的魂魄,所以这场战争毫无悬念的以失败告终,七个人全被再次斩杀,无一幸免。蚩尤的魂魄也就这样顿入轮回,但由于蚩尤邪气强盛,所以没有被消散,而是慢慢的消弱。就这样蚩尤每一个转世,能力都比前世弱很多,所以他的每一个转世,都被那所谓的英雄斩杀,经过数千年,就在蚩尤的魂魄已经弱无可弱的时候,就在一个夜晚,一个出现奇迹的夜晚,天空出现了血红色的月亮,原本快被消灭的蚩尤之魂居然又慢慢恢复生机,魂体虽依然虚弱,却也足够他注入了婴儿体内,由于魂魄太弱,只导致这七个婴儿某一部位发生变异,而你就拥有邪神的左瞳的人。”说道这里,住持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传说只要在第三次血色月亮出现的时候,将因蚩尤魂魄变异的器官全部齐集,以你身下七芒法阵为媒介,再引血红色的月光照射在这些器官上,就能提出蚩尤之魂,让其注入人体,使其完全苏醒,重现战神的风姿。而我们月华宫的人,世代信仰蚩尤,希望战神再次降临,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住持说道这里已经仰天长笑,笑声在祭坛里一直回响着,许久不断。
“只为一个传说,你们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杀死一个个阻碍你们的人。”林沭此时已双眼圆睁,悲愤的说。
住持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继续道:“这虽然是传说,却有一群人怕这个传说实现,老是与我们月华宫的人作对,这群人来自不同的门派,有门派掌门,也有世代名门……,他们怕这个传说打破了他们现在的地位,所以处心积虑的要破坏我们的计划,而其中最为强盛的就是东北边境处那座小村子。‘边境小村,令人胆颤,真武地藏,座下八皇。’这十个人每一个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而且各自背后都有庞大的势力,好比兽皇林宗华也就是老头子,从小修行‘驭兽决’,能唤来百万猛兽与他一同奋战。说来奇怪,自从他驭兽修成,却从来也没使过一次,就连当年昆仑山一战,他也是孤军奋战。”说到昆仑之战,住持的眼睛有些湿润。叹了一声,“当年昆仑山之战的前一天,月华宫宫主苗启竟然私自找真武决斗,最后弄了个同归于尽。而药皇伤心过度,竟卧床不起。昆仑山之战可谓是没有主帅在场的战斗。双方高手都心怀悲愤,一见面就互相撕杀,我与兽皇林宗华战在一处,竟从昆仑之颠战到死亡谷底,就在我们打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婴儿的哭声,那婴儿便是你,那时我们边战边移,到了你身旁时,我们同时感到了你左眼的压迫感,林宗华想杀你,而我却要救你,因为你还没接受洗礼,不可以死,我们一攻一守,斗了百来个回合,只见天空血红色的月光照在了我们身上,顿时空间一阵扭曲,我与他同时意识到不好,想跳离月光的范围,已是来不及了,我们被送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那便是你所认识的世界。由于你已和这里隔离,所以蚩尤复活的计划根本没办法实现,而我们又相互被对方的武艺所吸引,就暂时休战,成了暂时的朋友。”说到这里,住持顿了一下,对林沭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你所知道的事情了。”
“既然你们已成了朋友,为什么还要杀老头子!”林沭问道“我原本想既然蚩尤复活已是不可能,便在山上潜心修佛,也倒图个清净,但我内心多多少少有些不甘,直到十七年后,就在那天晚上,我再次看到了血月,我意识到或许我能回来这里,但林宗华却是个阻碍,而林宗华也明白如果让你回到这里,蚩尤便有机会再度复活,而这便是他老头子真武最不想看到的事,所以他想把你杀了,可惜多年的感情让他的心变得软弱,他没有下手,因为他下不了手,但他在杀你的时候,背后空门大开,高手过招怎么容许这半点差错,所以就在空间再次扭曲的那一瞬间,我用十层功力一掌将他杀了,哪知道他没马上死,竟然还保存着最后一口气,我知道他想对你说什么话,毕竟做了十七年的朋友,我没有马上将他杀死,而是藏身树后,陪他一起等待你醒来。之后的事你也清楚了,我在树后看着你为他挖坟,看着你为他立碑,替你挡下那奔雷,可惜我手无利器,无法将奔雷全数化解,但毕竟雷势减小,所以你虽然被雷劈到,只要及时救治,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晕了过去而已。”住持说完。眼角留出一滴泪,一滴象水晶一样透明的眼泪,房间很静,所以听得到泪掉落的声音“嗒!”住持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来以为我已无心,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见到战神降世,没想到今天,我却为一个敌人而留泪,可笑啊!”他再次仰头长笑,笑声依旧回荡,他在笑,可他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林沭没有打断他的笑,因为他没有资格打断他,他恨,恨老天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颗眼睛,恨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传说,恨上古之神为什么要搅乱今世之人的生活,他恨,他很恨。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住持忽然道:“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这个要求我能够接受,我就可以答应你。”
林沭没有马上回答他,因为他心里在盘算着,他不想死,可是他不死蚩尤便没办法复活,那么住持便不会答应,所以他不可以要住持放了他,他想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和问题毫不相干的话,“这里是月华宫!”
住持很奇怪,因为林沭没事问个干嘛,但他还是回答:“是!”
林沭“哦”了一声,道:“那在第三次血月之前,我想要以一个自由之身待在月华宫。”
住持并没有因这个要求而感到意外,相反他觉得这个要求才符合林沭的性格,他只是在沉思,他毕竟只是个护法,在他上面还有个副宫主与新上任的月华宫宫主,与他同级的也有另外一个护法和诸位长老。所以他没有马上做决定,但是他答应一天之内给林沭答复,然后他就走了。
房间依旧昏暗,所以林沭根本不知道一天到底过了没,他手脚依旧被锁着,但期间有个丫鬟给他送饭,饭菜非常可口,有鱼有肉,还有很美味的汤,饭菜是是丫鬟喂他吃的,林沭也乐个轻松自在,林沭不是个倔强的人,因为他知道倔强并不可以让他活下来,林沭或许也不是个有志气的人,因为他接受敌人所给的恩惠。但林沭绝对是个有信念的人,他的信念便是活下去。对他来说,死了等于逃避,死了便无法替老头子下完最后的那盘棋,他觉得自己如果死了便是对不起老头子,因为他的命是老头子的。虽然他的命也是住持的,但他现在对住持的恨大过感激。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再一次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丫鬟和一个和尚,丫鬟是之前送饭的那个,而和尚却不是住持,丫鬟走到他身边,开始为林沭擦洗身上的,她没有问林沭要不要,因为命令她这么做的人并不是林沭,他擦得很自然,脸依旧平静,没有因害羞而红,或许他压根就没有害羞。他也没有看林沭,但林沭却死死的盯着他,他非常的诧异,他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女孩子竟然这么开放,或者说难听点是不知害臊。林沭的脸已经红得象苹果一样了,但他不想没面子,干脆闭上眼睛摆出一副随便你了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那丫鬟擦洗完了,一声不吭的站起身向外走了,祭坛里只剩下和尚和林沭两个人,不,应该是九个人,因为还有七个穿着黑布长袍的人,只是他们太没存在感了。
那和尚盘膝而坐,对林沭说道:“苗心护法叫我来告诉你,你的要求,宫主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先接受战神的洗礼。”说完他看着林沭等待着林沭的回答。
林沭并没有回答而是问话,问题是一般人都会问的,很简单很实在,因为这句话就是“他会不会死。”而和尚的回答很干脆,只是三个字“不会死”,既然人家的回答都这么干脆了,所以林沭的回答就更加的干脆,就一个字“好”因为他知道他说不好也没用。
和尚好象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慢慢站起身,双手合十向林沭行了一礼,然后走出了房间,房间只剩八个人,七个盘膝坐着的黑衣人,一个躺着的邋遢人(便是林沭)。
随着七个黑衣人嘴里念动的咒语,林沭看见了一个眼珠,自己的眼珠,以前林沭照过镜子,他没有发觉自己眼珠的可怕,但现在他看见了,他看见到堆积成山的尸体,他见到了血水汇成的江河,他见到了战神的恐怖,他理解什么叫做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