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趁着他陪玉的叔叔说话,我偷偷跑了。我希望他来找我,又怕他来,或者他来,告诉我怎么办。
“你果然在这儿。”
我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怎么是玉?
我慌忙站起来,胯骨磕在桌沿上,瓶子里的酒倒在了杯子外头。
“还好,应该还没喝太多。”玉在桌边坐下,笑了笑。“也许我可以陪你喝一杯。”
我转身又拿了一只干净的杯子,可玉已经把原来那杯喝干了。那是先前我喝的杯子。她还没开始喝就好像有点醉了。
我把两只杯子都倒上,跟女士在一起,可不能直接对着瓶口喝。
“是今年的新酒?约瑟夫说今年的酒很不错。”玉举起酒杯,这次只呷了一口。
“是的。”
玉又呷了一口,然后把杯子举到灯下,轻轻晃动,像行家似的仔细端详。“真美……真不错……”她喃喃自语,眼睛里渐渐氤氲上雾气。
我想她不是在说酒,她在回忆那些美丽而伤感的时刻。
“那天,你跟昭合奏D大调卡农,真美……真的太美了……”
“你的舞跳得也很美。”我说得是真心话。采收葡萄的那天,几乎整个晚上,玉一直在跳舞,跟昭,跟我,后来村上的小伙子们排着队跟她跳,就轮不上昭和我了。其实,我知道,那是她有意避开我们,给我们机会。
“夫人说你钢琴弹得更好,什么时候,你跟昭再合奏一次。”那天晚上,我拉大提琴。
“好的,我想有机会。我一定会弹给你听。能为你演奏,我非常荣幸。”
“谢谢!你真好。”
玉甜甜的一笑,站起来向外走了两步,又站住,迟疑着要不要回头。
“玉,你找我有事吗?”我试探地问道。
“哦,没事。”玉回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姑娘的面颊染上了重重的红晕。“我是想跟你说对不起,今天的事,我没想到。”
你是指明天凯瑟琳院长为你们主持婚礼的事吗?“那不能怪你。”
“我想你认为我们接受比较好。”
有时候,我觉得你比谁都理解我。“不然没法解释。”
“是啊。只是……”玉犹豫片刻,没有把这话继续,而是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不是要去修道院吗?”
哦,是的。明天一早要去修道院,凯瑟琳院长将为他们主持婚礼。还好,慕尼黑市政厅的结婚登记预约在下午,不然真的会来不及。我不能喝醉,明天很重要,我必须保持清新,玉是来提醒我的。
“好的,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