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甚麽?像你这种个人懂得甚麽是爱吗?你连怎麽把心留给一个人都不知道!」
蓝月瞳衹是擡眸浅笑,沉默不语。
她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自以爲努力做好一切就能获得赵芳一个关注的目光的自己,结果每每换来的,都是一个令人寒入心骨的冷眼,无论多乖多听话,赵芳从来没有一刻正视过她。
她曾爲一点爱而努力争取,尽力讨好,失去尊严般的跟在身后,用哀求的目光渴望老赵芳的施捨,然后被一次次践踏得体无完肤,心破灵碎。长大后她才明白,若对方心中没有相对的爱,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垂死挣扎。
「至少我懂得,若一份爱会让人感到沉重,那就应该放手。」她明明跟安佩琪接触不多,但心裏却不怎麽喜欢她,或许她那份对爱的盲目和执着,像极了以前那个愚蠢的自己。
安佩琪看着她,眼神坚定又认真,说:
「我不会放弃,衹要我不放弃,我就还有机会。」
「哦?」蓝月瞳勾起嘴角,「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甚麽赌?」她轻轻皱眉,面露疑惑。
「就拿表演结果打赌,如果你的观衆评分比我高,我就不再接触左歌,但若我的观衆评分比你高,你就要尝试放弃左歌。」
「我凭甚麽要答应你?」
蓝月瞳歪头笑了笑:
「衹是尝试一下而已,你可以做不到。」
安佩琪正在犹豫当中,这打赌于她并无一点利益损害,输了的话,她不放弃左歌,蓝月瞳也管不着,如果赢了的话,倒是少了一个麻烦。
「你赌不赌啊?不赌就算了。」蓝月瞳抬脚欲走。
「赌!」
「好极了。」她的眼中燃起了浓烈的胜负欲,挑衅说:「希望你不要输得太惨,学姐。」
夜已深,乌云闭月,天空暗沉一片。
蓝月瞳拿着手中左歌给她的钥匙,感觉很微妙,这个称不上家的地方,因爲不是衹有她一个人而多了一份温馨。
她有点期待被人等着回家或等着别人回家的感觉。
插入钥匙孔,转动,开门。
进入玄关后,她望向客厅,接着与坐在沙发上的左歌视綫相撞,电视上新闻主播不苟言笑的脸孔和冷俊的他如出一辙。
「我回来了。」说这句话时,蓝月瞳心裏蕩漾着欢愉,这麽平凡的情节和对白,她从很久以前就幻想着。
「怎麽这麽晚才回来?」他深锁眉头,不满道。
蓝月瞳笑着回答说:
「正在準备校庆表演,而且今天还有一个拍摄工作。」
她坐到左歌旁边,拿起一个抱枕拥到怀裏,挨着沙发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吃饭了吗?」左歌随意地问。
「吃了。」其实还没,不过她不饿。
他很专注地看着时事新闻,偶尔皱皱俊眉,偶尔沉入思考,在一旁的蓝月瞳一向不关心时事,除了比较故事性的新闻,政治、法律、经济等一概一知半解,她看得连连打呵欠。
左歌对她的行爲看不过眼,觉得被骚扰了,于是说:
「累了就上去睡,在这裏睡着了我可不会理你。」
她把头深埋抱枕裏蹭了蹭,仿佛能精神点,又擡头说:
「不累,我就是想陪你看会儿电视。」
棕黑深邃的眼眸带着探究和迷惑,可转瞬间,左歌又敛下双眸。
「对了!我今天遇到安佩琪,还跟她打了个赌哦!」蓝月瞳凑近他,眼睛闪着亮光,表情兴奋。
「甚麽打赌?」左歌紧綳着脸问。
「校庆表演的观衆评分高低啊!」她殷勤热情地靠向他,「左歌会来看表演吗?」
他挪开一点,声音含着不悦:
「赌注是甚麽?」
「如果我输了,那就和你断绝来往,如果她输了,就试着放弃你。这方法委婉又不伤人。怎麽样?」
左歌听完后,表情阴沉了几分,把离开说得那幺轻而易举,难道她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虽然知道他们的关係早晚都会解散,可她那无关重要的语气,真的让人很不爽。
「能赢得了吗?」他问。
蓝月瞳俏灵地眨眼,歪歪头,笑问:
「左歌想呢?」
他瞥了瞥她,说:
「当然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