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垂眸一看,发现她已经找好位置,挨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那姣好的脸容不见血色,秀眉紧锁,很虚弱的样子。
于是他赶紧加急脚步,往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他把蓝月瞳轻轻地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不发一言地凝视着。
看惯了她活蹦乱跳的一面,他差点忘了她肠胃不太好,昨天因爲跟她闹僵了冷战着,他都不知道这个一丁点厨艺都不懂的女人是怎麽解决吃的问题,她那幺轻,难道都不吃东西?难怪肠胃不好。
李贤翻着蓝月瞳的袋子,发现里面只有止痛药,「药呢?她的药都放在哪儿?」
左歌也开始找了起来,在抽屉里发现有一瓶药,他拿了起来问:
「是这瓶吗?」
他晃了晃,里面应该剩下不多了。
李贤拿过仔细一看,发现只是止痛药,「没有其他了吗?应该还有五瓶的。」
「真的没有了。」左歌又往抽屉望去,没有其他药。
安佩琪在一旁,挣扎了良久,可是事关人命,她还是选择说出来,「那个......我刚才在医院,发现蓝月瞳把几瓶药扔进垃圾桶里。」
她这幺一说,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左歌珉着唇,他没有想得很严重,权当蓝月瞳不爱吃药,可是李贤他不一样,他知道蓝月瞳这个行为,其实自杀没有区别,他瞥了瞥左歌,觉得无论他应该要知道这件事,蓝月瞳都住到他家里了,证明他跟其他的「男朋友」不一样。
「我们出去聊聊。」李贤对左歌说完,逕自出了房间。
床上的人儿已经安宁地睡着了,左歌临走前睄了安佩琪一眼,带着戒备和不信任。
「我不会对她怎样!」安佩琪含恨地说。
左歌收起目光,走了出去。
下了楼梯,李贤已经在客厅那儿候着,左歌走过去,问:
「你想说甚幺?」
「你和她到底甚幺关係?」李贤直白地问,他不想再浪费多余额时间,去做无谓的猜测。
「你问来干甚幺?」这问题左歌不是没思考过,他和蓝月瞳虽然从玩闹中开始,可是实际上他们拥抱过,也亲吻过,大部分情侣该做的事情,他们也算是做过了,可是他们彼此都没有正式承认过甚幺。
他有芥蒂,无论是那些传言和绯闻、蓝月瞳对待异性的态度,还是她对他们这段关係的看法,他知道他不能要求甚幺,毕竟这段关係本来就不是从爱开始,可是当关係变得暧昧不清,她还是一副不羁放纵的样子,他就知道他也不能太认真去对待这段感情。
「她根本就不是甚幺肠胃不适,她是得了胃癌!」李贤握着拳头,恨不得揍左歌一拳,明明站在最亲密的位置,却甚幺都做不到,就算再无知也要有个限度。
左歌睖睁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怎幺可能......」
「她有胃癌,可是她把药扔了,你知道这意味着甚幺吗?」李贤心里万分沉重,但他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左歌呆了几秒,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吶吶道,「她不想活了?为甚幺?」
「对啊,为甚幺?」李贤看向楼上,在想着正在熟睡的蓝月瞳,「她看起来那幺乐观,那幺活泼,被欺负了也是不哭不闹的,笑一笑就过去了,但是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快乐是悲伤,是死还是活呢?」
他曾经看见过一个抗争到底的蓝月瞳,因为拒绝去酒局宴会,拒绝与那些男生约会相亲,两次被下了迷药差点给欺辱,她虽然逃了出来,可她再也不敢不听命令;他也看见过她立志要自己赚生活费,但因为秦家的关係,连小商铺都不肯聘请她;他也见过坚决留在美国不肯走的蓝月瞳,结果被冻结了卡,回收了房子,还好那时候能偷偷写稿子赚稿费,可是没有大学录取她,因为申请过程中,秦家动了手脚。
秦安一生无子,所以他不会放过所有可以利用的,他的亲女儿秦时柳必是唯一继承人,而蓝月瞳也要好好养着,就如笼子里的金丝雀,精贵地养着,养得听听话话的,她总有她的用处,譬如联姻。
如果不听话,后果就很严重。
所以,是不是死了比活着好,死了,就自由了。
李贤盯着左歌说:
「你不了解她,她缺少温暖,但凡给她一点温暖,她就会捨不得离开,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沉受得住她的靠近,她的背后有秦家,你无法背起这个包袱,我也不行,所以我选择了最不伤害她的办法,作为朋友陪在她身边。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月瞳她我却看得明白,她嘴里不说,可我看得出她已经开始向你靠近,我不想她在这个时候受到其他伤害。如果你不是认真的,那就赶紧断掉,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也只能断掉。她好不了的话,痛苦的是你,她若是好了,你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左歌沉默地把他的话消化了一遍,浓重地呼了一口气,问道:
「你能把她的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吗?」
李贤顿了顿,幽幽地回答:「好。」
......
半个多小时后,左歌回到房间里,看到安佩琪还在,也不管她了,直接走到床边坐下,直直地看着蓝月瞳。
「你知道了吧?」安佩琪试探问。
「嗯。」左歌疲惫地回应。
「她朋友呢?」安佩琪再问。
「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