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了谢族老者,却偏偏放过了他,为什么。
这人和大多数时候循规蹈矩的叶皓然不同,视规矩如无物,并不屑以理服人,直接实力碾压。应该不会吃夺位成败胜者生败者死这一套,可姬宇策察觉不到这位容帝加在他身上的敌意或杀气,甚至连威压都感受不到,但他同样心悸。
姬宇策竭力回想,好好打量这人,也不记得自己跟这人有过什么牵扯。
年轻帝尊看着湖泊的时候,眸光深邃,似乎痛苦不已。
姬宇策隐隐有些羡慕。
锁魂塔中一待便是数千年,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故友报仇,长眠于湖中的人,能被此人惦念至此,不枉此生。
“这湖泊闹鬼吗?”容玄开口。
姬宇策微怔,才反应过来这人在跟他说话。
“不闹。”
人死了以后怨气丛生,可能会聚成魂体,那是不灭的执念。其实最开始还不安稳了几年,几千年过去,早就被皇城内的浩然正气磨没了。
姬宇策说:“其实一开始这地方还有人拜祭,后来也渐渐没人了。”
“是吗。”容玄沉眸。
“滚吧。”
容玄环视一周,他到底还是没有斩尽所有人,如果成仙是要葬尽一域,那要如何葬,他好不容易跳进锁魂塔还完的因果,这时候添杀戮会功亏一篑,容玄强忍住杀意,让自己平静下来。
“封了此地,我要在此地闭关一段时间,顺便等一个人。”
阵法逆转,能出不能进。
不是大衍神朝的敌人,而是帮手?少了个帝师,又来了个更厉害的。这大衍神朝未免也太走运了吧,跟来想示好却被压制得厉害的其他古教之人眼红无比,却只想赶快离开,毕竟现在下定论还太早。
容玄背对着仓皇逃窜的无数强者,他心情平静下来,前所未有的安宁席卷全身。
尘缘断,断尘缘。
那一瞬间,姬宇策好像看错了,那人的面容似有些模糊,他有点记不起来眼前这人的长相。他睁大眼细看,侧脸轮廓恢复如常。
“叶皓然是你师父?”容玄问。
“当然不是。”姬宇策笑着说:“我没有师父。”
原本的帝师该是谷族,扳倒了谷族以后,帝师之位空缺,叶皓然自己顶上,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如此便好,那他不过是你的手下。”容玄随口说:“我杀了他,你该不会要向我寻仇吧。”
其实说手下也太过了,容族唯一后人,叶皓然又是至强五行灵体,成了帝师也算不辱没帝师的名头,两人算是亦师亦友吧。
那也得打得过才行,姬宇策足够理智,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不会意气用事。
“你放心。”
容玄才和叶皓然一战,身上还沾着自己和对方的血,他褪下外袍,森白火焰一卷,烧成齑粉。
“劳烦大帝亲自去给我拿身干净的衣袍过来。”
姬宇策脸色有些古怪,他总觉得这人跟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早就认识他一样,一点都不像陌生人初次相识。
如果真有机会让这位容帝加入大衍神朝,那他就不用铤而走险,为死去的两人报仇了。
既然有意示好,姬宇策也不摆大衍神帝的架子了,他吩咐属下去准备容帝的衣袍,要对衣袍上心,至少得是仙料,最不济也得是圣蚕丝制成的冰绡级别,临时赶制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