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再说些什么呢?郑林只好怀揣着一颗疲惫又有些希望的心离开了渡林寺。
是啊,他应该去看看母亲用些谎话安慰安慰她,然后再去看看思婕。如果有可能他还得去筹集些钱--当然是用正当的手段--赌符已经被老和尚收了,他也不想再去冒险。坐在返城的汽车上,郑林感到从没有过的艰难困苦,即使是那次他绝望的要自杀他觉得也没有这次这么可怕,那时是他一个人就可以解脱,而现在是牵扯着一群亲人,尤其是自己女儿的病情更让他牵肠挂肚撕心裂肺。在疲惫的间隙郑林还想到了一个人--五哥,此时五哥在他心里变得有些模糊了,不那么可怕了。你想要的东西不在了,你还能怎么样?他心里冷冷的想,去死吧你!
郑林望着车窗外萧瑟的景象。阴灰的云层似乎压到了人们的头顶上,它把那令人窒息的气息呼应着没有生气的万物,化成了无尽的密不透风的憋屈和哀愁。
郑林真的有些低估了五哥的韧性和契而不舍的玩命精神。
看着委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吸毒者,五哥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厌恶和恶心,虽然窗户大开着但五哥似乎还能闻到那股让人作呕的气味。不只是吸毒者那人鬼不像的样子也不是吸毒者一脸的鼻涕浫水,让五哥反胃,而是五哥对于吸毒者从人格上的极端藐视。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心理和生理上进行彻底地摧残呢?不管出于何种理由,自残自虐都证明你的无知无能,活着就要拿出些勇气。如果是为了赶时髦而沾上了毒瘾五哥连藐视都懒的给予。不管好坏你得像个人样,这是五哥的逻辑。
五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塑料包白色的粉末,眼睛盯着吸毒者晃了晃。那个痛苦不堪的男人立刻眼睛一亮,向五哥爬来。站在五哥身边的板寸飞起一脚又将他踢了回去。
“我可以全给你。”五哥说,“但是你必须帮我办一件事。如果办好了我还可以给你一些钱。”
犯了毒瘾的男人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鼻涕眼泪糊弄得满脸都是,他哈欠连天的急忙点着头。五哥皱起了眉头,将那一小包粉末扔给了他,说:“过足瘾再说话。”说完走出了那间他一分钟都不想待的房间。
过了一段时间后,在小胖和板寸的陪同下那个大烟壳子像个正常人一样从房间里出来了。只是他那黑黄的脸色显得他并不是正常人。
“五哥,你说吧,什么事?”大烟壳子一副挺仗义的神态。
五哥看了一会儿他,掏出烟散了一圈,“我想让你请一个人到这里来。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那都是你个人的事情。比如说你是为了买毒品才那么做的。你能做到吗?”
“是个什么人?能让五哥想到我。”大烟壳子犹豫了一下问。虽然他吸毒可是他却不是个亡命之徒。
“事成之后我可以把你欠我的账免掉,而且我再给你两万块钱。”
“没问题。五哥你吩咐吧。”大烟壳子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小胖,点都踩好了吗?”五哥不再搭理那个大烟壳子。
小胖晃着他那个肥大的脑袋说:“都弄好了。”
“那好,你和板寸带上他去吧。记住要干净利索,不要让别人起疑。”五哥吐出了一口浓烟。
小胖答应了一声出门了,大烟壳子被板寸推了一把趔趄了一下跟在小胖后面出去了,然后板寸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五哥一个人,他走到窗前,看着行人稀少的外面想:如果这一次再不成功那该怎么办呢?
第四十六章绑架
郑林并没有回家去看他的妈妈。他不知道该如何编些谎言能与他此时的精神状态合拍。那些烦心的事似乎使他连撒谎的能力都没有了。干脆连照面都不用打了,省得再费心思解释范雯母女为何没有回来。他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她母亲,而且还冒充是长途。
他回到了思婕那里。思婕并没有在家,他疲乏地躺在了沙发上,给思婕打了电话。
思婕正在上班,听到郑林说他已经回来了非常的吃惊,她想问问原因,可是郑林说了句“等你回来再说”就结束了通话。
郑林已经十几天没有怎么睡过觉了,他感到身心都已经疲倦到了麻木的地步,有时还有些恍惚,觉得所发生的事情全都不是真的。他想好好睡一觉补足精神再面对自己的不幸,可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每当他想起什么可转眼又全都走了样。那种难受让他想哭又哭不出来,想大声喊却又懒得发出声响。他就这么大脑一片空白地躺着。
一阵铃声响起以后,他感到就好象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他迟钝而机械地接了电话。
“林子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郑林听着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谁呀?”郑林虚弱地问,声音小得像苍蝇在嗡嗡。
“喂?我是五哥。我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呀?”五哥明显的是在落井下石。
五哥?钱?慢慢的郑林有些清醒了。“我怎么欠你的钱呢?”
五哥似乎喘了几口粗气,“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那个东西给我咱们就两清了。”
“什么东西?噢,那个玉挂坠儿。”郑林的思维依然还不太灵光。
“那东西果真在你手上?!”五哥的兴奋似乎通过信号活蹦乱跳地到了郑林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