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有些讪讪的将手垂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程天稳坐入泰山,程勤站着云里雾里。
程勤时不时瞟两眼程天,心想烟都抽三分之一了,还没有什么开场白,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专门来吸二手烟的,有这个嗜好去棋牌室多好,那里一群“资深烟民”,跟自己从这干耗有啥意思,量不多来质不好。
再不走,一会儿还得管饭,就自己那水平,没准儿人家还下不去口,也就楚扬好养活,还说一些昧着良心的赞美话,例如面条真好吃,跟你一样好吃。
程勤抓抓头发,“你还有事儿吗?”
程天摸着墨镜腿,说道:“对不起。”
程勤不语。
程天说:“我专门来给你道歉的,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程勤:“……”
程天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地方性普通话卷着小词儿跟玩味无限彩虹糖似的,从嘴里巴拉巴拉倒出来。
“那年,我跟妈妈说了,不要这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我以为你去顶包是你自己愿意的,但是我还是太懦弱了,最后也没有问问你,就因为那个十佳少年的牌子,现在想想,有什么用呢?不当吃不当喝,就是个占地方的摆设……这么多年了,这事真的好像一块石头压着我,我决定自首的时候,心里其实蛮解脱的,就是爸妈……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
感冒抽烟有些辣嗓子,程勤将烟掐了,“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你道歉我也听见了。”
程天眼睛亮了,以为对方要重新接纳自己,却发现转了话锋。
“不过啊,我还不能接受。”
程天微微张嘴,眼圈瞬间红了。
“我想啊,我要是这么容易原谅你们,就觉得忒对不住我自己,”程勤说:“所以啊,咱们最好暂时别见面了,真的,都得缓缓,我们都各自一家了,生育之恩我记着呢,父母老了病了,我养我伺候,缺钱少钱,我会送,万一你哪天出国结婚,红包一定到,那些交心啊什么的,算了吧,都腻歪,镜子破了,咱不是试了好多年都没圆回来?现在挺好,就这么着吧。”
程天抿着嘴,沉默好久,颤抖的肩膀终于平静了,才说:“我跟文泽提分手了,但是他没回复我,可是,我知道他心里的人一直都不是我,当初那个笑脸,是我发的,我……”
程勤举着“暂停”的手势,“打住吧,你们分不分手,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您想说,不好意思,我不想听啊。”
“也是,”程天垂下眼脸,“叨扰许久,我该走了。”
程勤“嗯”了一声,“路上慢点。”
程天走后,程勤继续拿着喷壶,哼着小曲儿浇花,直到中午才去学校接楚扬。
熊孩子一看见程勤只买了他的药没有给自己看病,小脸儿立马拉下来了,说啥下午都不去上学了,非要带着程勤去挂水。
程勤确实觉得热伤风实在有点抗不过去,就听从楚扬的话,下午去输液,不过没再去许超他们医院,头疼脑热的去大医院挂号着实麻烦,于是在附近的诊所就医。
程勤躺着挂水,楚扬安安静静坐在小马扎上写大纲,一看就是整理《降妖》后面的剧情。
程勤勾着嘴角,他想,这样的点点滴滴就是以后他们要过生活吧,一个生病了,另一个陪着,一个做饭,另一个刷碗,一起理发,一起买衣服,一起给花草浇水,一起挑选避/孕/套,干不动了抱着睡,互相赞美对方的作品,共同努力,共同成神,或许以后代孕个孩子,或者养只狗,养个猫……
简简单单的一辈子,很好的一生。
楚扬活动肩膀,撇见程勤瞅他,“要上厕所吗?”
这一说,还真有点想开闸放水。
楚扬举着吊瓶,程勤压微微弯腰,亦步亦趋去卫生间,楚扬娴熟的将程勤拉锁拉开,掏鸟对着马桶,“尿吧。”
然后肉眼可见的发现小鸟变大鸟。
楚扬:“……”
程勤干咳一声,掩饰尴尬。
楚扬默默将东西塞进去,斜楞他一眼,瞅瞅四周,“大白天的,浪什么浪。”
“你还说我,你看看你自己。”程勤翻个白眼,因为感冒,鼻音很重,“走吧,人多。”
楚扬冲冲手,在到输液室的走廊里从后面搂住程勤的腰,突然袭击他的后颈,吓的程勤一哆嗦,“卧槽,干啥!”
楚扬笑笑,推着他往前走,“快点好起来。”
程勤继续歇着,“你暂时停更吧,反正正好三卷完结,等过了考试,在更新的,我最近也没更,到时候一起吧?”
“行啊,”楚扬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晚上想吃什么?最好吃点清淡的,”楚扬将本子收好,抬头看看药瓶,目光调转到程勤脸上,“我下/面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