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流湘回来时;方斩殇已高高挽起袖口;娴熟的将肉串放在烤盘之上;来回翻烤着,这样的他让流湘有一瞬间失神。在她的印象里;方斩殇是从来不下厨的;即使当初在学校同居的那两年,他从来不会洗手作羹汤,两人又都还是学生,经常到流湘家中混饭吃是常有的事,那时候,母亲很喜欢斩殇,似乎早就认定了这个女婿,所以每次都是好茶好饭招待着。
而现在的斩殇站在烤炉旁;忙碌的身影让流湘第一次有了居家男人的感觉,他腰间系着宽大的围裙,几缕头发掉到了额边也顾不得整理,整个人柔和得完全没有刚才发号施令的凌厉,她甚至有些困惑,一个人怎能将这两种情绪和气质再瞬间转换得如此完美,不拖泥带水,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帅气、儒雅、风度翩翩,不然当初流湘又怎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上她,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她慢慢走近,将盘子放在一旁,将盘中的食材,一点点铺在烤架之上,再将他烤好的食物挪到一旁火不旺的地方保温。
两人的配合很是默契,不用一言一语便已知晓另一人的目的,静默的气氛慢慢在两人周遭蔓延,周围大家笑闹的声音不断传来,仿佛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他们只是处在这里,看着那些喧哗和热闹,默默进行着手下的动作。
流湘忽而觉得这样挺好,不必进行那些费心费力的交谈,这样大家心中都好过一些,过了今晚,彼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可这一切都被斩殇打断了,他貌似很不经意的开口,“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做这些?!”
“啊?!是啊!”
“如果我说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学会了厨房的所有事情和大部分的家常菜式,你相信么?”斩殇继续道。
流湘不知该如何回答,信或是不信,至少她是信的,他一直是那么优秀,出类拔萃,只要他肯努力做的事情,她想不到有什么是他不能完成的,只是这样的话,这样的关系,她迟疑着无法说出口,只得保持沉默。
“你不好奇是为了什么?”他顿了下,显然没指望她回应,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她垂下去的眉眼,继续道:“其实那天我在医院看到你和萧逸了,萧逸的那手厨艺连伯母都赞叹不已,我看得出伯母眼神中的真实。湘湘!或许是我以前做的不够,负了你,但今时今日,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萧逸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甚至会比别人更好,所以我请了著名大厨,教我各式料理,尤其是川菜,我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做给你吃。”
“谢谢!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只是恐怕没有那样的机会了,方总!”流湘回绝的很快,不是不心动,像他这样的男人几乎是没几个女人能抗拒的,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害怕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沦陷其中,再难自拔。
人们常说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是教训,但跌倒两次就是自找了,想想当初的盛世斩华,当初的方学长,他向来如此,甜言蜜语到最后,不过是还将她弃若敝履。
斩殇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叹口气才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当年我的离开是另有原因的,当时我母亲告诉我说我。。。。。。”
“够了!”流湘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夜里分外清晰,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不!要!再!对!我!说!当!初!,都过去了!”
斩殇倏然一惊,她的反应竟如此剧烈,超出他的想象,可见她心里的疙瘩有多深,多纠结,即便他倾尽全力,掏心掏肺,她只是一再的紧闭心房,不肯再给他任何机会,甚至是解释的机会。
他顿了半响,努力平复心绪,才恢复笑意,继续道:“拿盘子来,这些都差不多了,至少尝尝我的手艺,就算是朋友一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吧!”
他接过流湘手中的盘子,小心翼翼的将每样食物都挑出烤的最成功鲜嫩的部分放在盘中,递给流湘,“尝尝看!”
“恩!”流湘吃了几口,由衷赞叹道:“果然很好吃,这个水准已经很厉害了!”
“那就好!”斩殇见她露出满足表情,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擦拭额上的汗水。
人群那边传来的歌声和喝彩声极为热闹,流湘寻声望去,大家不光吃得尽兴,还唱起了歌,虽然他今天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但一心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的流湘,转回头微笑道:“方总!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我去那边看大家唱歌了!”
方斩殇未及开口已见她清丽的身影向人群中走去,渐行渐远。
“流湘过来唱歌,美女唱歌自然很好听的,今天我们有耳福了!”张亦臣见流湘靠近立刻大声道。
这一句喊下来,大家原本集中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流湘这里,纷纷起哄。
“我唱歌是弱项拉!你们唱,我做fans再好不过了,我怕我唱了,你们都没心情了啊!”流湘推托道。
“这个我们可不管,这叫见者有份,今天每个人都逃不过的!”
“对!就是这么说,流湘刚才你没来,没看到连最不会唱歌的张洪都唱了,你唱得再差,五音还是全的吧,那就行!”
“我也就剩下五音还全啦!”流湘有些为难的道,见推脱不过,笑笑上前拿起话筒,好在这里的选歌范围很全,竟连多年的老歌都有,很轻易她就找到那首那英的《梦醒了》,这是她唯一拿手的一支歌。
随着旋律的开始,她的嗓音配上那唯美略带忧伤的曲调,很轻易就能感染众人,悠悠的旋律中淡淡流淌着一股忧伤之意,蕴含在歌声之中,悠远绵长。
“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手指着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你傻笑的表情是那么诚实,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想跟着一辈子,至少那样的世界没有现实,想赖着你一辈子,做你生命里最后一个天使。”
直到歌声停下很久,结尾的旋律渐渐消失在夜空之中,大家仿佛才从那动听的歌声中回味过来,现场掌声和叫好声不断。
“流湘!你不够意思啊!明明唱得这样好,刚才还推脱,你这样我们才都还怎么唱啊!”
“就是!为这个也要罚酒一杯!”
“对!对!湘湘你就喝吧!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我来!她不善喝酒!”修长的手臂伸过来,将流湘欲接住的酒杯拦截下来,方斩殇淡笑着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朝大家举杯示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