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印堂发黑啊!看来是有血光之灾啊!我这儿有道符,保你平安!只要五百!怎么样?”
竹昑咻的抽回手,端着碗就去了后厨,上次这老头还说八百呢,今天怎么就五百了!
竹昑深刻确信,这就是一个老顽童!
等竹昑洗好碗,边擦手边出来的时候,那个老头已经走了,窗外依旧是形色匆匆的路人,对面还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第二天,竹昑去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时,那名带着老花镜的医生,委婉的介意他住院或者是换一家大一些的医院。
竹昑淡淡的笑笑,多次表示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是想让医生给开一些常用药之后,那医生才勉强放过他,不过也没少开药就是了。
下午,竹昑提着一大袋子的药回到家,他的公寓和前面的书吧是相通的,从公寓进去的话,还要绕一圈路,所以他就直接从前面进。
书吧的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竹昑路过的时候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到了书吧门口,竹昑用冻僵的手指艰难的推开防盗铁门,再打开玻璃门,进了屋里,瞬间慰叹一声,还是屋里暖和。
书吧的牌子已经在找人做了,简简单单的样式,就叫做“书吧”,买来的书他也都分门别类的放好,咖啡奶茶之类的他自己会做,甜点是从附近一家甜点店进货,每天早上会来送新鲜的点心。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再去想狴犴了。
3月1日,书吧正式开业,开业当天生意还算可以,书吧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墙上挂着大大的“禁止大声喧哗”的牌子,书吧内气氛良好,算是一个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地方。
其实,生意好不好,竹昑并不是很在意,他不过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毕竟,他也深刻的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能够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这么想着,他轻轻伸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单薄的胸膛下,微弱的心跳,无奈的笑了笑。
远处的几个女高中生凑在一起,书挡在脸上,偷偷的对着竹昑指指点点,不时红了耳朵。
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老板,充满了神秘感,年龄明明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却时常皱眉,发呆,苍白的脸,淡粉的唇,无时无刻不在透漏着一种忧郁系帅哥的气息,真是惹足了这群小女生的眼球,而对于这一切,竹昑自己却不自知。
书吧外突然传来了一连串刺耳的、大声的汽车鸣笛声,竹昑皱着眉看过去,书吧内的几名学生也看出去,甚至有着人还夸张的捂住了耳朵。
鸣笛声长久不停,书吧内已经有人开始埋怨起来,竹昑按了按心脏的位置,那里因为吵闹而不断的抗议着。
他起身,无奈的走了出去,来到那辆车前,弯腰凑近漆黑一片的车窗,伸出手指敲了敲,车内没人搭理他,鸣笛声却突然嘎然而止。
竹昑又敲了敲,还是没人,没办法,他只能又回到书吧,好在没有鸣笛声了。
书吧内的几名学生已经一起聊了起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并没有逃过竹昑的耳朵。
“那辆车是不是有病啊?一直按什么喇叭啊,烦死人了!”
“谁知道呢!那车天天停在这,也不知道是谁的,我还以为里面没人呢,刚听到喇叭才知道里面有人!”
“我也是!就没见过有人从那车里下来!天天停车在这,还不下来!不会是变态吧!”
“咦——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晚上放学的时候那车还在呢!不行,我得跟我爸打电话,让他以后晚上来接我!”
“啊——我也要让我家人来接我!”
竹昑面色自然的看着自己的书,边喝着香醇的、加了很多鲜奶的咖啡,对那群学生们的谈论一点兴趣也没有。
竹昑的书吧关门很晚,一般在十点多钟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因为晚上客人多,只是竹昑没什么事情做罢了,他也喜欢在书吧里听着舒缓的音乐,看着书里描绘的、刻画的,一个又一个的爱恨情仇、写意江湖。
如今已经是三月末,快要春天了,他抬头看了看外面,诧异的发现那辆好几天都没有出现的黑车又停在了那里。
他一口喝光杯子里剩下的咖啡,看了看手里已经看了一半的书,想了想,放好书签,合上书,随意的披上一件外套,推门走了出去。
一开门,迎面而来的寒风让他不舒服的打了个喷嚏,快四月的天,还是冷的出奇。
他走向了那辆黑漆漆的轿车,看着车玻璃上逐渐倒映的,他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然后伸手,向那天一样,轻扣着车窗。
“叩叩——”
车内的人没有反应。
“叩叩——”
车内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竹昑的耐心耗尽,他一脚踢在了车门上,力道重的,车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沉闷声响。
车内的人还是一点反应也无,竹昑这下子真的生气了,他目光四处乱瞟,终于在一处路灯下发现块儿大石头,他跑过去费力的抬起来,举着石头对着车窗晃悠,像是在衡量用什么力气砸过去更好。
终于,在竹昑马上就要砸过去的时候,车门发出“嘎哒”的轻响,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