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逐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不需要。
竹昑毫无目的的在大大的校园里乱晃,最后干脆骑上他的机车,冲出了校园。
竹昑开的很快,这台机车的性能很好,无论他怎么加速,这台机车都可以很好的配合着他。
他一路从大学所在的大学城开到了市中心,又从市中心向北,一路开了过去,再往前,就是一片工业园,他知道那里的公路上很少人,可以让他任意的放纵自己。
加速,再加速,竹昑看着两边不断倒退的景物,眨了眨眼睛,总觉得眼睛干涩的很,最后,他干脆大胆、放肆的闭起了眼睛。
此时刚刚视察完工作进度的张家主,正坐在车里准备回公司,而那名即将被开除的司机也仍旧兢兢业业的做着他最后一天的工作,争取多得些补贴。
但是,事总与人违,当那名小司机刚掉转车头开上公路时,一辆重型机车就以发疯的速度直直冲了过来。小司机立刻慌了手脚,快速的掉转车头并且狂按喇叭。
而竹昑也因为听到疯狂的喇叭声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他看到近在咫尺的轿车,立刻转弯刹车,奈何他车速太快,刹车很慢,最终向前滑行很远,堪堪擦着轿车的车头停了下来,而他本人却被甩了出去。
好在没有摔的太重,有惊无险,竹昑呲着牙倒在地上,看到那辆私家车上下来两个人向他走来,一名穿着制服明显就是司机,另一名……
竹昑以相当别扭的姿势看着那个湛蓝眼眸的高大男人走向他,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心尖上。
“没事吧?”
男人开口问了一句,并向他伸出了手,说的话像是在关心他,如果能忽略他那一张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的话。
司机在后面狂擦汗,这一个张家家主,一个郎家大少,他可谁都惹不起。
竹昑如今带着安全帽,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坐在地上呆愣了一会儿,然后忽视那只伸在面前的手,自己爬了起来,尽管动作狼狈,姿势可笑,但他仍旧固执的爬了起来。
他一步步蹭到倒在一旁的机车边扶好,从机车上挂着的背包里抽出一只笔,“唰”的从课本上撕了一页纸,快速的写着什么,然后才又转身面对男人。
此时那人已经放下了伸出的手,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竹昑拿着那张纸递给他,语气僵硬冰冷,“修车钱和医药费,麻烦打到这张卡号上。”
张谨行眯了眯眼睛,一双眼睛变得深蓝且充满威胁性。他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的打量这个倔强的举着纸张的青年。
竹昑带着安全帽,一直举着手里的纸,看似是个不良青年,肆意张狂又自我,然而他安全帽下的脸如今却哀戚悲伤且充满泪水。
最终,张谨行伸出手接过了纸,竹昑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慢腾腾的放下手臂,扶着机车,一步一蹭的往回走。
张谨行看着步履蹒跚却脊背挺直的青年,随手将纸塞进口袋里,重新上了车,指挥司机开车。
小司机战战兢兢的发动引擎,不一会儿,就从步履蹒跚的青年身边超了出去。
直到那辆私家车消气在视野中,竹昑才停下了脚步,松手任由机车又倒回了地上。
他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摘下了头上的安全帽,露出一张惨白的,湿漉漉的脸庞,汗湿的头发狼狈的粘在脸上,他嘴唇张了张,最终也没吐出那两个字来,就好像那两个字同那个人一起,被他锁进了内心深处,碰不得,也瞧不得。
☆、第97章戏03
竹昑回到郎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别墅内黑漆漆的一片,他摸黑顺着楼梯爬上去,路过于照容的房间时,他隐约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竹昑面无表情,径直路过于照容的房间,走进自己的房间,灯也不开,脱了衣服就爬进被窝里缩了起来。
于照容有今天的境地是他自己选择的,而他走到今天,也是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郎烨如今十八岁,再过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作为郎家的二儿子,郎立业的宝贝儿子,郎烨也从来没有让郎立业失望过,这次的高考,郎立业更是十分的重视,朗烨也十分争气,靠着普普通通的学长学弟关系,就真的搭上了张家,给了郎立业更多的野心与希望。
而竹昑,连同他那个母亲于照容,自然是被全家忽略的存在,竹昑不在乎,于照容却越来越压抑、沉默,一张脸越显苍老与憔悴。
在朗烨的不断努力下,郎家终于拿到了搭上张家大船的第一面令牌——张家私下开的酒会邀请函。
有了邀请函,自然不可能郎家所有人都去,郎立业的夫人位置该站着的是谁,郎立业没说,郎家上下却都默认为是杜萍,毕竟这些年来的社交场合,郎立业带着的,都是杜萍,比起已经衰老的于照容,雍容华贵的杜萍,显然更像个主母,竹昑就更不可能被带去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儿子,带过去了岂不是给自己坏事吗?
当天,竹昑趴在二楼楼梯边,看着那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走出门,然后快速上楼,跑到了于照容的房间门口,使劲拍起门来。
门很快就开了,于照容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惊慌的看着他。
“你甘心吗?”
“小逐,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你甘心吗?”竹昑大吼,仿佛不只是在问于照容,也在问他自己。
“小逐……你怎么了?”
于照容显得很不知所措,其实她已经习惯了,习惯这样被无视被看不起的日子,习惯了看着杜萍站在曾经自己的位置上得意的笑,也习惯了躲在房间里自怨自怜,以前郎逐是从来不管他的,突然这样冲着她大吼,质问,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竹昑抿紧嘴唇,干脆直接掠过于照容径自走进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