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顾安抿了抿唇,用刚拿上来的保鲜膜细心地把伤口缠好,幸亏江绍没有表示异议,不然他真的拿江绍一点办法都没有。
把保鲜膜放在一边,又听到江绍带着怒意的驱赶,“好了,你该做的做完了,出去”
顾安站在那里挽着袖子没动。
眼见着江绍夺过他手里的毛巾,随便沾了水在身上胡-乱擦了擦便迅速地站起身子围上浴巾,用力把毛巾扔进浴盆溅起很高的水花打到顾安的身上,然后擦过顾安的肩膀走进了屋子。
顾安没在乎。
没在乎江绍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小脾气,没在乎被打湿的衣裳,也没在乎江绍对他嫌弃冷淡的眼神,重新从旁边拿了厚大的毛巾走进屋,披在江绍的身上,默默地把空调的18度调高了些。
“出去,我要换衣服”
顾安“听话”地没出去,反而拿了江绍平时最喜欢的家居服侍立一旁。
江绍斜眼看他,“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听不到……”,顾安也耍上了小脾气。
江绍烦闷地擦了头发,夺过顾安手里的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
其实不该是这个样子,很担心顾安的身体状况,这个傻子从来都不知道善待自己,再瘦下去非得生病不可,可是在脑海里练习过百遍千遍温柔的话语,都在看到顾安隐-忍讨厌的表情时瞬间粉碎。
表情不对,语气不对,说出的话也不对,可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从前好像脾气也不好,但顾安不是这样的,他会小心,紧张,甚至是无措,而不是现在这样,用五官和全身告诉自己他的厌恶。
“少爷……再擦擦头发吧……”,和往常一样的声音,江绍一般会乖乖地坐在床边任宽大的毛巾扣在头上,感受隔着毛巾熟悉的触-感,但……
“不用了”,冷冷地拒绝,似是要完全无视顾安,江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顾安提着一颗心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拿着毛巾,看着江绍一步步走出房间,一口气吸上去怎么也没呼出来,憋-闷到窒息的压-抑。
晚上,江岩江夫人根本就没回家,只打了电话来吩咐顾全带着行李晚上八点赶去机场,似乎有急事的模样。
后来江绍才接到电话,貌似是美国分公司那边出了点资金周转问题,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需要在那儿待上一个月左右,具体问题江绍也没有多问,只知道这个“美妙”的假期里,除了保姆司机外,又剩下他和顾安两个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顾安帮顾全把行李抬上车,缓缓道,“路上小心,到了别忘记给我打个电话”
顾全拍拍顾安的肩膀,“你还担心我?你和少爷两个人在家,好好照顾他……也好好照顾你自己,瞧你这几个月瘦的,都没人形了”
顾安还是怕顾全唠叨的,“知道了,放心吧,不用担心我,爸你快走吧,一会赶不上飞机了”
有点催促的意思,顾全笑着骂了句“臭小子!”,就坐上车扬长而去。
在昏黄的傍晚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刚走进家门,就听到厨房传来“砰”的一声响,赶紧跑了过去,看到江绍面无表情的脸……和鲜血淋漓的右手。
吃了一惊,忙抓住江绍的手腕问,“这是怎么了?”
江绍镇定地指指热水壶,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他,“我就想喝口热水,不知怎的杯子就炸了,这杯子怎么这么不结实”
顾安看看热水壶,地上的玻璃碎片,还有,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冰水,也猜出了一大半,肯定是某人用刚倒过冰水的玻璃杯去接热水,不爆炸就怪了,还埋怨杯子不结实?
“冷热水交替,杯子一定会炸啊”,左右看了看江绍的伤口,似乎不浅,流的血比下午还要多,二话不说拉着江绍就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飞奔到医院。
在医院缝了三四针,消毒包扎一步到位,再有下午刚受过的小伤口,江绍就此彻底成了他梦寐以求的残疾人士。
回到家,江绍一声不吭,只是嘴唇有些发白,但固执地不想表现出懦弱,甚至用虚-弱的手指头费力地脱鞋换衣服,偶尔倒吸一口冷气,让站在旁边的顾安伸手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异常尴尬。
用两只手的手腕夹起被子一角掀开,钻进去坐好了才发现忘记拿遥控器,眼神往床头一瞥,顾安立即意会把遥控器放到他腿上。
江绍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视,悠悠问,“你在这儿,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顾安一怔,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听到江绍轻蔑一笑,“害怕就出去!”
……顾安没动,江绍又斜着看他一眼,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落在自己两只受伤的双手上,随即明白,冷笑道,“你是觉得我动不了你?”
“没,没有”,顾安赶紧矢口否认,眼看着江绍不顾手心的伤口倏然从床上跳起来,一下子搂-过他的脖子狠劲一翻身,顾安直觉天旋地转,剧烈的动作让他眼前一黑,待回过神时已经被江绍压在床上。
“少爷!”,顾安惊呼,确实庆幸江绍的手受了伤,哪怕再有歹-心也做不成歹-事,却忘了胳膊依然有力,甚至强-劲到推不开他。
两条腿也被牢牢压-住,顾安躲闪着试图推开江绍,像那晚一样的耻-辱难-堪,无力地挣-扎着,整张脸憋到通红,手上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口中一声一声叫着,“少爷——!江绍!”,似乎这样就能唤回江绍最后一点理智,但最后还是四肢牢牢地被制-住,动弹不得。
居高临下,顾安看到江绍在一瞬闪过的讥笑,然后在他突然靠近时紧闭上眼偏过了头。
仿佛空气凝结了一样,顾安久久也没有等到江绍下一步的行动,忍不住悄悄睁眼,却见江绍停在距离他五厘米的地方,在他睁眼偷看时勾起一抹嘲……不,不是嘲讽,只是单纯的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