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沉默的温柔
九十四章沉默的温柔
秋冬交接之际，即将晚上六点的天色已近乎暗下，高中校园仍有数间教室点着灯，大多是晚自习的高三学生。而通常不会太早熄灯的校园中庭，正好给予这对学长学弟充足的光源训练之用。
殷颖黑微喘着气，身前即为严守恩，将对方视为假想敌，并依据其指示出招。
「直拳。」
挥出的一拳被严守恩偏头避开。
「上钩拳。」
严守恩轻鬆侧身躲开。
「踢腿。」
对方算準他的攻击轨道与路径，大步退开令他踢了个空。
儘管一週连续五日的训练，然殷颖黑从未击中对方过，他不禁疑惑：这样的自己是否真有变强的一天？
「呼……学长，下一招是？」
「……直拳。」严守恩迟了几秒才答道。
「喝！」殷颖黑卖力挥拳，直攻对方的脸，不过严守恩却未在该闪躲的时间点动作，令他一阵惊呼，然收拳已来不及。「学长小心！」
该拳仍未命中目标，严守恩及时伸出一掌包住，接着顺对方的出力朝后一拉并侧身，殷颖黑转瞬之间摔倒在地。
「好痛！」
「别对敌人仁慈，否则倒下的是你。」
「是……谢谢学长指教。」殷颖黑半撑起身子，抬头看对方。
「今天，到此为止。」严守恩没理会仍趴在地的殷颖黑，逕自走向附近的自动贩卖机投饮料。
「咦……？」殷颖黑瞄了眼手錶，困惑地站起身、拍拍灰尘。
这次训练提前十五分钟。平常，虽然严守恩没有看时间的习惯，总会控制在一小时的前后两三分钟内结束，而今日反常了？
和不久前与严涵恩的冲突有关係吗？
殷颖黑到树下拿起暂置在那的书包和外套，发现手机有几通来自夏家和程灏的未接来电，正考虑要先回拨给哪方时，一个物品忽地朝他飞过来。
他反射性接住，是罐舒跑。
「反应不错。」严守恩打开手中另一罐运动饮料，仰头灌饮一口后朝他走近。
「谢谢学长，我拿钱给你……」殷颖黑连忙翻起书包。
「不用。」
殷颖黑一阵错愕，看着严守恩靠在邻近的另棵树干，再喝口冷饮。
「你，没必要这幺做。」
「学长教我功夫，让你请客不太好……」殷颖黑慌忙回应，但察觉到对方严肃的目光后，终于明了要谈的话题。「是……小涵学姊的事情？」
不过严守恩并没有答腔，只是继续喝饮料，望向全然暗下的夜空。
此时的校园相当宁静，徐徐拂来的晚风有点凉意。
沉寂半晌，殷颖黑缓缓开口：「学长，因为是对的事情，所以我坚持。就像我向你学功夫，是希望未来能够保护晴晴，想变强的心是真的，即使我的师父，学长你不被认同。」
「对的事情。」对方轻声複诵道。「你确定？」
「我相信学长是好人。」殷颖黑回答得很快，愣过片刻，有些疑惑地看看对方。「难道不是吗？」
「这世上，没有全然的好人与坏人。」严守恩扯了扯嘴角，将饮料一饮而尽。「你太单纯。」
他将空罐朝角落的回收桶一抛，完美落进。
「但，是你的优点。」说完，他唤回树上玩耍的宠物后，揹起书包离开。
殷颖黑还在脑中咀嚼严守恩的话语，此时中庭灯光正巧熄灭，他望向几乎一片黑的教学大楼，发现二年级教室中有间仍亮着灯……社团教室？
出自好奇心，他走了过去，抵达教室门口时匆忙藏起身子。
还在教室的严涵恩似乎读书读累了，正伏在桌案熟睡，棕色的捲髮有几丝垂落在脸庞，身着夏季制服的她，被披上显然是严守恩的运动外套。而严守恩的高挑身影就在旁边，静静凝望着她，不久后他缓缓将手伸过去，轻轻以姆指拭去其脸上的泪痕……泪痕？
「对不起……」
轻轻的、微哑的嗓音，其中似乎蕴藏着深刻的情感。
偷窥中的殷颖黑一声低呼，匆忙跑开几步，手忙脚乱地取出手机接听。「喂，你好？」
『还「你好」咧。』电话那头的杨允科失笑道。『阿黑你可终于接电话了，快点回家，姨丈有事找你。』
「啊……」殷颖黑心中警铃大作，第一直觉是傍晚的事。「……知道了，允科老师，我人在学校，等等就回去。」
「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