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汐浀收回金杖,朝面前的男人福了福身,低声道:「汐浀给南尧师叔请安。」
「哼,几年不见还是这副乳臭未乾样!」
「承蒙师叔庇祐,看见师叔您身子仍旧健朗,汐浀就安心了。」
老吴看着眼前容貌仅仅二十几的男人,柳家被毁后柳汐浀曾拜师这回事他是知道的,不过她的师父在五年前便被妖物所弒,这位被称作「师叔」的人物,他就毫无印象了。
「讲得我好像已经归西一样,妳是巴不得我赶紧去地下找妳师父喝酒吧?」
柳汐浀微笑不语,她这位师叔姓苏名南尧,是师公座下最后一名弟子,也是过往赫赫有名的苏氏一家的血脉。
苏南尧自小天赋惊人,在学习降妖术没多久便能精通活用,可脾性古怪难捉摸,常常只身离开跑得不见蹤影,让师公很是头疼。
在跟随师父习术的短短几年,柳汐浀和苏南尧接触的次数并不多,只知晓他每回出现就会找师父喝得烂醉,她就得替这两位长辈收拾烂摊子。
儘管对这位师叔心有不满,柳汐浀表面上仍是很敬重他的,不过就在某次那两人喝得茫醉的一晚,柳汐浀请店小二将两人扶去厢房休息,在要离开时被苏南尧拉住衣摆。
「妳……是不是很讨……讨厌我?」
本不想理会他的,不过想想每回苏南尧喝醉清醒后便不记得自己前一晚做过什幺,柳汐浀随即颔首。
「讨厌啊……没关係,全世界都讨厌我……不差、不差妳一个……」
见他说完这句又睡昏了过去,柳汐浀看着床禢上的师父和苏南尧,叹口气后替他们拽好被子后便退出厢房。
隔日苏南尧就离开了,师傅也见怪不怪,直说他这师弟其实很心善,若他之后有任何差池,柳汐浀便可以去请苏南尧帮忙。
那时柳汐浀只当师父在说笑,可不久大妖犯难,她的师父为了救她被妖兽活活生吞,连具尸骨也没留下。
师父的葬礼是醉后一别后她再次看见苏南尧,他一身青袍伫在师父的衣冠冢前,在坟头洒下一壶酒,转身拍拍她的头,沉声说道:「有什幺事便稍信来恆碧山。」
之后她被风景信接下山,当时还是皇女的殷霞玥随即让她入宫,往后五年她从未见过这位师叔了。
苏南尧只大她约七岁,常年待在雪山上也不见他有岁月的痕迹,柳汐浀见他提信前来赴约,心里是充满感谢的。
「劳烦师叔下山来,是有一事想请您相助。」
这妮子只在信上草草写下有急事,却只字不提何事,苏南尧瞇起眼,最好是让他这样奔波是有什幺要紧事!
这时一道白影从旁窜来,柳汐浀还来不及阻止就见狩腾化为狼形朝苏南尧扑去。
「狩腾!」
正想掷出佛珠串制伏他,可苏南尧的动作比她更快,方才出招的短棒再次出击,俐落地刺向狩腾的狼首,登时乍现出片片血花。
连他如何出手都看不清,狩腾恼怒地继续对他发动攻势,可每回他要抓上苏南尧的四肢时,他又迅速地移动并把短棒往他刺来,让他只能退后闪避。
一旁的陆洺和萧不夜瞠大双眼,几乎看不清那两道身影,此时狩腾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上已有不少伤痕,苏南尧手上的短棒蓦然发出金光,柳汐浀面色一黯随即护到狩腾面前,雷霆万钧的一击最后停在她鼻前一吋处。
「师叔,他是我的侍郎。」
苏南尧未收起短棒,唇角微微勾起,「嫁人啦?」
柳汐浀先是转身将佛珠套上还想冲上前再战的狩腾颈项,逼得他恢复人形,才转回身躯对他摇头。
苏南尧皱起眉看她未绾妇人笄的墨髮,耳却听到她轻声道:「是娶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