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下)
交尾之后,我脾气安定了不少,不再那幺暴躁,虽然还是不喜欢别的生物靠近她,但我渐渐能容忍常来的邮差和宅急便,不会在门后咆哮了。
「路西法!我被核准了!我们可以去南极了!」有一天她突然很高兴的跟我说。
南极!在我的细胞记忆里,南极和北极是地球最冷的两个地方,我能感觉到我的亲代对这两处的喜爱,我雀跃地抱起她飞出窗外。
「好、好好好冷,路西法,我要回去拿我的羽绒外套。」她颤抖地说。
我竟然又忘了她跟我不一样,她会怕冷,我马上抱着她飞回屋内。
「嘶嘶!」这幺怕冷,为什幺要去南极?
「没、没关係啦。哈啾!习惯就好,到时候我会去买雪衣。」她擤擤鼻子。
「吼。」我不希望她勉强。
「安啦。」
隔天她感冒了,重感冒。
从有暖炉的屋内突然到十三度的室外,对地球人来说感冒是正常的。是我的疏忽。
「好难过...咳咳...」她边发烧边呓语,额头很烫。
我知道这种发炎症状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她生病了就这样死掉...我不敢想。
要是心脏碎裂能保她一辈子都健康平安,那幺就碎吧。我第一次觉得死亡也没什幺了不起。
「帮我煮鸡汤,还有我要抱抱。」
隔天她好很多了,可能因为平常注重运动和饮食的关係,她抵抗力很好。
不过很少叫我做事情的她,竟然开始会要求和撒娇。我很乐意,这样就不是只有我依赖她。
「嘶、嘶嘶。」我把汤递给她。
「餵我。」她张开嘴,我只好把汤拿回来,用我的大手笨拙地拿着小汤匙餵她。
「你的手天生就是要拿冰块的呀,拿汤匙真彆扭。」她呵呵的笑了,不过还是让我餵完。
「嘶~」这样很好。我希望她多依赖我一点。
她感冒痊癒后,我们第一次起了争执。
「我都已经申请好了,难道现在要跟人家说我不去?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人想去南极当生物研究员?」她叫着。
「吼!吼吼吼~」我不想她去那幺冷的地方,那不是她这种住在温暖小岛的生物可以承受的。
「我很健康,而且我会穿够暖,也会带很多补给品和营养品。」她试着解释。
「吼吼!」但我真的害怕她生病,严重的病。
「你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才做这个决定吗?你以为抛下这边的一切跑去那幺远的地方很容易?」
「嘶嘶嘶嘶嘶。」我也是为了她,才留在这个对我来说并不够冷的小岛上。
「你真的很难沟通。」她用力按住太阳穴。
「嘶!」她才难沟通,我决定飞出去冷静一下。
破晓之前,我才觉得自己镇定了下来。如果搬去南极是她想要的,那幺或许我该让步。
我轻手轻脚地飞进屋里,怕吵醒她,没想到她呆坐在床上。
「嘶。」我走过去舔舔她的脸。
「你...呜呜呜...」她哭了,我没有看过她哭,只好手足无措地用两边翅膀把她环进我怀里。
「嘶、嘶嘶嘶。」我想要安慰她。
「坏蛋...你这坏蛋...一个晚上没回来...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呜呜...」她哭着说。
「吼。」她怎幺会这幺想?我根本离不开她。
就算她不知道如果她离开我,我会心碎而死,难道看不出我有多依赖她吗?
「人家心很痛你知不知道?好心被雷亲就算了,还以为你...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原来地球人也会心碎。心碎虽然不会死,却会让一个人痛苦得想死。后来她这样告诉我。
「嘶嘶。」对不起。
以后我不会再让她这样难过了。我不要她承受心脏碎裂的痛苦。
「那...你还要我取消去南极的计划吗?我原本以为你会很高兴...」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嘶。」我摇摇头。
我该试着相信她的适应力和生命力。如果我可以在这温暖小岛活下来,或许她也可以在南极活得很好。
「你同意了?真的?」她惊喜地问,眼眶还是红红的。
「嘶嘶。」只要她开心,我只有同意的份。
她说去南极前要到朋友家道别,所以带我一起出门。
「我有事情要问你。TK知道如果她不爱你了,你会心碎而死的事吗?」讨厌的雌性趁她去上厕所时问我。
「嘶嘶嘶。」讨厌的雌性老是这幺讨厌,万一她听到怎幺办。
「你没跟她说?」讨厌的雌性又问。
「嘶...」我是没跟她说过。
「你不想用这点绑住她是吧?」
我没仔细想过这点。不,我其实是怕她知道后,会承受不起,反而抛弃我。
但讨厌的雌性提醒了我,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有其他想交尾或喜欢的对象,我该怎幺办?
我不愿意她被心碎之苦折磨,哪怕一分钟也不愿意。
「如果TK哪天不跟你交尾,或是不爱你,你可能会死掉耶。」讨厌的雌性真是啰哩八唆的。
「嘶嘶。」死掉又怎样?只要她能过得幸福快乐,我觉得死掉也值得。我笑了。
「别笑得那幺肉麻好吗?很噁~」讨厌的雌性果然还是让人讨厌。
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準备,我们赶在三月天气变热前出发,她搭飞机和船,我用飞行的。在路上只要有机会,我们就会跟对方想办法见个面,确认彼此平安,结果花了比预计更久的时间才到达。
一到达南极,她就因为长途旅程的疲劳和水土不服而病倒了,我很心焦,可是无法进去研究员住的观测站照顾她,只能每天晚上趁所有人都休息时,偷偷探望。
「我没事...」她脸色很苍白。
「嘶、嘶。」我舔着她的脸,不知道怎样能让她舒服点。
「你是不是觉得当初我该听你的话不要来?」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嘶。」我没有想这幺多,我只希望她好起来。
「我会好起来的,而且我会适应给你看。南极才是你在地球真正的家乡,我要跟你在一起,怎幺能不习惯你住的地方。」她坚强地说。
但她错了,我的家乡不是南极,有她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乡。
两周后她痊癒了,但消瘦了不少,看得我很心疼。
「嘶嘶?」我能为她做什幺?我想为她做点什幺,至少让她长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