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高中时在舞台上镇定唱歌的妳,不是真实的妳吗?」
「唔??」我无法说不是,但当时的自己,怎幺感觉起来如此遥远,如此陌生?
「妳只是忘记自己的力量而已。」
我再往前一步,却被拉住。我转头,对上身后那双在夜里依然熠熠生辉的眼睛。
「忆星,我喜欢妳,不知从什幺时候开始,也许是从妳努力反驳妳姑姑的认真模样开始,也许,从多年前新竹高中活动中心的舞台。」
「我??」我别开目光,习惯性地想用「我有男朋友」来回答,却猛然想起,啊,我没有男友啦。
「我知道妳刚刚结束一段恋情,妳需要休息,所以妳不用现在回答我。」
「我??」我想接话,但什幺也说不出。
「我们该走了,披萨店搞不好要关门了。」
于是,我们一起举步离开,离开玻璃工艺博物馆前的迷幻灯海,离开这保存期限只到明年一月底的人间银河。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后,我听着彭炫妹练歌,她休息时,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欸,彭炫妹,妳爸妈没要妳继承茶行吗?」
「本来从小的规划是等我十七岁就要招赘,但是看我对唱歌这幺有天分和兴趣,我爸妈让我去河原当歌星。」
「你爸妈是妳的头号歌迷吧。」
「对,除了我爸妈,最喜欢听我唱歌的就是阿土。」
彭炫妹低头,我才发现桌上放着林清土老先生那顶灰呢绅士帽,「之前妳生病时,我看它在书桌前,就把它??拿出来了。」
「哈哈,妳想念阿土了齁?」我翻看帽子,先前剪开的内里破口仍在,于是我拿来了针线包,彭炫妹接过针线包,「让我来吧。」
她穿针引线,一针一线仔细地缝补帽子。
「以前阿土说,要请他阿爸建议我多桑,去买一台古伦美雅蓄音器,柜子上除了放茶壶茶杯,还要放我的曲盘。」
「我想起来,妳来这里的那一天,旧振兴刘老闆说过,那些柜子是以前妳家放茶具和茶叶罐的,没想到可以放这幺久。」
「那是Hinoki的。」
「蛤?」
「你们这边的话,叫桧木啦。」
我安静一会儿,突然想到,「欸,彭炫妹,妳从小在这间屋子长大吧?」
彭炫妹翻了白眼,「废话,我卡桑说,我还是红囝仔时,夏天她会让我睡在挑茶叶的竹盘子上,因为很凉快。」
「那有没有什幺地方,可以藏这幺大的盒子?」我比了比掬水轩饼乾盒的大小,记忆中,那是一个红色爱心形状的喜糖盒,正中央还有个金色的「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