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压的怨气居然在这卖命地体力消耗中得到释放。陌生的地方让她有着全新的感觉,似乎自己一颗心不再那么沉重。努力深呼吸,心潮澎湃,好不容易平静了少许。瞧见巷子中的小马路,她慢慢沿着小马路走。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小马路居然通向了主道。
悄悄地放松,还好,只要能看到主道就有公车,她能回家。沿着主道找公交站台,好一会儿才觉得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她。微微蹙眉,乔小北没有停下,也没有偏头看是哪位——管他是谁,只要不来骚扰她,她一概不理。
终于找到站台,却泄气地发现没有直达公车回乔家。蹙眉,运气不好的时候就是这么凑巧啊!抬头四顾,这里好象也没有地铁——她到底是绕到北京哪个角落里来了?
“上来。”有个声音沉沉地。
这下更不用看是谁开着车跟着她了,乔小北立即掉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容澜,今我就是疼断这双腿,也绝不上你的车。想是这样想,心里憋屈得厉害,凭什么她什么错也没有,却在这里迷路绕圈圈?
她胃疼,腿疼,心里也疼……
而且,夕阳正斜倚云层,似乎马上云儿就会撑不住它,要掉下边。她真笨,为什么要转头就走,为什么不直接上一辆公车,随便让公车把她带哪里去呢?至少有车会经过*那儿,她到了那儿自然知道回家的路线了……
真笨!都被他气笨了。可是更笨的是,她干嘛要送给他气?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淡然以对就行,今一定是日子不好,她才生气。
但是,他那些话又怎么能不让她生气?王八蛋!
正想着,整个身子被圈进一个怀抱。她挣扎,他却不顾满大街的人们行注目礼,抱起来吻她。一双手牢牢地坚固她的头,她连甩动一下都不行。她咬他,他任她咬,闻得到血腥,也感受到两人截然不同的心情。
她郁闷,他却有些愉快。似乎能为自己气着她而感到愉快,能剥下她平静的面孔而愉快。
终于,她的氧气似乎被他吸光了,不得不软弱无力地倒在他怀中。容澜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睛,抱着她上车:“有什么事先回家再说。”
“放开我。”没有力气与他对抗,可还能说出话来,“我要回家,不是你家。”
“好。”他从善如流,并没有任何不同意的表情。
“我自己回。”她强调。
“不行。”他立即否认,冷凝了脸孔,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不想看到你。”她咬牙切齿地告诉他,这人脸皮为什么这么厚?
“我想时刻看到你。还有,不在乎我就根本不会在乎我一番话。”容澜关紧了车门,可是她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他要开车了,可她还这样,他要怎么开车?
她不服,心里很不服,她咬牙,她瞪眼:“去看你的苗苗。去呀!那才是个需要保护的女人。至于我乔小北,生就是个自顾自的命。”突然间有着深深的悲凉,想吼,却成了低低的控诉,“容澜,我也是女人。我也是女人你懂不懂?我只想有个有力的肩膀靠靠,只属于我乔小北一个人的,那肩膀上刻着我乔小北三个字。”
“小北。”他又搂住她了,搁在她肩头的双臂有力,可是却在轻颤着。她整张脸都在他怀中,只有三千烦恼丝从他手臂间洒落,那黑色的绸缎般轻软而闪亮,吸引了男人所有的视线。
“我讨厌你。”她生气地低吼,“你是个讨厌的南蛮人!”
“我爱你。”他低低地。说完,脸却别开了,非常不好意思的模样,那双细长的眼竟别开了,隐隐有着特别清亮的光芒。
她也别开了脸,说爱就爱了?那也太容易了,只要爱了,有道义有责任,有放纵和信任。他有什么?
不过,她微微动容了小会,要他说这三个字,不知是否今生只有一次机会。
“小北,苗苗的命是我的责任……”容澜神情有些寥落,“小北,只要你对我多用一点心,苗苗会知难而退。小北,是你的不回应才让苗苗这样变本加厉。”
愕然,怎么又是她的错?乔小北黯然,她不想再说话了。
可是似乎触动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他搂得她铁紧:“想想,如果我们坦承以对,一起共同进退,苗苗意识到她所有的举动都是徒劳的,又怎么会有精力做无用功。”
心中一动,乔小北十指扭紧。这个类似的要求他有提过。可是她拒绝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她合作,他才能搞掂汪苗苗。汪苗苗一个病当真让所有爱护她的人都缚手缚脚了吗?
“小北……”他轻唤,动了情,竟又吻上那被她蹂躏得一片血红的唇。轻柔地,缠绵地,而且还睁着眼睛,打量着她的神情。乔小北无意识地瞄向他,却瞄到了他腹间的隆起。蓦地别开头,她望向窗外。
她脸色略微酡红,似乎有着小小的秘密。放开她,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似乎还平息了好一会心情,他才默默地开车送她回去。
没想到云皓就在楼下等着,和乔浪一起。看到他们一起从车上下来,云皓脸色倏地变白。乔浪却冲了上去,咧开了嘴儿笑,笑出一口白晃晃的贝齿儿:“妈咪——”
抱着儿子,脸儿紧紧挨着,乔小北浅浅笑了。宝贝还是这么快乐,真是她的大喜事。
两个男人都在瞧着面前中蹲在地上和儿子搂抱的小女人。好一会儿,两人的目光才交缠在一起。可是,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俊朗阳光,一个挺拔邪魅,势均力敌,似乎没什么可比,只会是永远的平局。如果当真有平,那平只在乔小北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