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拿了水杯喝了一大口:“我都尊称你一声顾问了,就别问这么门外汉的话——你想被人说你这个头衔是钱(和谐)权交易拿到的?”
“说就说呗,本来就是。”
“……”
简清见她不吭声,拿手边的小扇子在她胳膊上轻敲了一下:“喂,昨晚到底干嘛去了?打架了?还是玩□□啊?”
梁夏白了她一眼,起身去朝着场内走去。
孔佳宜今天也来了,梁夏住肖静林家的事情她是早知道的,犹犹豫豫地不停往她身上瞥,却又不肯上前去问。
训练完了,还是要回家休息的。
梁夏对着球场卫生间的镜子看了半天,找方梦蹭了一晚上——隔天就是比赛了,实在不愿意再闹,也不想于雨看到了追问。
方梦原先只是猜测,这时就料定事情跟肖静林有关了,气鼓鼓地问她:“小夏姐,他打你了?”
梁夏愣了一下:“什么?”
方梦指着她额头:“我听他们在议论,说……说你和肖队吵架了?”
梁夏靠着床头翻着名单:“谁说的呀?”
方梦结结巴巴的:“中午的时候肖队来过了,顾远嘉送他来的,就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见你在忙,也没进来就走了……小运就说,准是吵架了。”
梁夏抬头:“老肖来过?”
方梦点头。
梁夏掏出手机来,她傍晚时候发了消息,很短的一条,肖静林也回了,一如平时一样简单而默契。
但是谁都知道,那默契其实只是给各自一个空间而已。
。
第二天的比赛是在上午,一开赛,天就朦朦胧胧下起了小雨。观众席的上座率却很高,媒体也来了不少。毕竟是曾经的“魏副队”和黑镰打比赛,光冲这个噱头就有不少球迷挤破头要抢这场比赛的票。
柯诗新在下半局开始时打电话过来,大约是在看直播:“你脑袋怎么了?被谁套麻袋揍了?”
梁夏直接就给挂断了,戴上帽子就出去了。
肖静林受伤,场上投手是程放,见她出来,有些复杂地露齿笑了笑。
程放在黑镰的位置其实挺重要的,但是知名度却远没有肖静林和顾远嘉高,就像是日日伴随身边的空气,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可到了关键时刻,譬如肖静林负伤,他的重要性又凸显出来了。
哪怕当年他孩子气地跟梁夏表白说“只要是魏前辈的暗号,手臂残废了我也要投出去!”,球迷们也还是没能牢牢记住他的名字。
梁夏站到了等候区,程放瞥了几眼之后就恢复了状态,他的球速虽然不及肖静林,控球却很稳,李仅风指东他绝不打西。
孔佳宜里参加比赛,一大半就是为了和黑镰打一场,怎么也预料不到肖静林会受伤住院。但是人毕竟还在休息区看着呢,整个人斗志还是很昂扬的。
梁夏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背影,心浮气躁、想出风头,全是大忌。
程放是不会轻易露破绽给对手的好投手,哪怕当年在二队的时候,也一心向上老找她请教呢。
投出来的球果然难打,孔佳宜挥空了两次,才勉强擦棒,照样还是三振出局。
二出局,只有孟小运孤零零地站在一垒。
梁夏站起来,站到捕手身侧,李仅风冲她笑:“魏副队多多指教。”
梁夏瞥了他一眼:“喂,别乱喊啊,谁姓魏了?”
李仅风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起身接住程放投出的坏球。
果然要保送她,梁夏瞥了眼休息区,严杰抱臂站着,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肖静林也来了,坐得比较里面,见她看过去,微微笑了一笑。
昔日同袍,如今全是“敌人”了。
程放的进步显而易见,缺点也还是那些,但是要压制现在的春天,并不困难。梁夏跑向一垒时,一垒手那身标志性的黑红球服看得她一阵恍惚。
雨渐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大部分球员都用尽了准备的备用内衫,最后只能穿着湿透的衣服继续比赛。
顾远嘉在第五局把程放换了下去。
主审裁判看看天气,和其他人商量要不要提前结束比赛。
比分差距并没有大到很夸张,三分,一个本垒打就可能把分拉回来。但是,想要在黑镰手上打出三分本垒打,难度也是相当大的。
雨势加大到比赛不得不暂停,露天的观众席上伞花开成一片,两边的球队隔着休息区遥遥相望,朱筠打车去买了批内衫,送到休息区来。
赵美女裹着大毛巾一边喝热水一边嘀咕:“以前觉得冒雨打比赛帅死了,没想到这么受罪,我刚才还摔了一跤,吃了小半口泥巴。”
孟小运嘲笑她:“谁叫你笨手笨脚的,我就没摔。”
梁夏听着他们有一句每一句的在那嘀咕,突然见对面有人冒雨小跑过来,迅速站了起来。方梦一直关注着她的动静,见她起来也马上站起来,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看。
黑红双色的球服,跑得近了,可以看到上面明显的“16”号数字。
黑镰的十六号,程放。
有记者留意到这边,也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拍照,程放一点没管,噼噼啪啪踩着湿漉漉的泥巴继续往这边跑,一扎头冲了进来。
大家都有些无措,梁夏倒是见怪不怪,不开口先抓了干毛巾扔过去。程放接过来擦头发,一边擦一边眼睛锃亮地看着她:“我刚才投得怎么样?”
梁夏瞪着他:“你就不能打电话?”
程放摇头:“我没你号码,远嘉和队长不给我。”
“那不能等比赛结束?”
“等不及呀,到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