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加笑一笑,道:“我今天看见她了。她穿了一件跟我一样颜色的毛衣。”
胡白衣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却没再说什么。
清咖啡熟悉的苦涩味道在口腔蔓延,带给林加的,却更多是一种安全感。
人会离散,苦却总是在那里。
更好的是,这杯咖啡还是热的,这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林加小口地喝着杯里的咖啡,盯着柜台的桌面,似乎又有些出神。
胡白衣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悠,道:“思念成疾的林加君,要不要我为你献唱一曲,安抚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呢?”
怀才不遇的艺术家胡白衣,自从有了林加这个忠实的听众,创作的热情被空前激发。林加几乎每次来,都要“被”听胡白衣新创的曲目。
好在他来到“藏”,原本就是在冀望着他已触不可及的东西。
友情。温暖。闲适。也许现在还应算上一个,艺术?
林加迟迟不回应,骚包的某人已开始对着他放射楚楚可怜的眼神。
林加于是对着胡白衣笑:“听歌可以,但我还是要重申一次,我是异性恋,请不要打我的主意。”
胡白衣目的得逞,自动无视了林加的嘲讽,即刻便去后面抱出吉他来,而后便坐到窄小酒吧中间的一处空位,开始清嗓子。
一直在说笑的几位女客,亦安静下来,听着胡白衣拨动琴弦。
…………
好多年了
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
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
任你一一告别
世间事
除了生死
哪一件不是闲事
谁的隐私不被回光返照
殉葬的花朵开合有度
菩提的果实奏响了空山
告诉我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
暗示着多少祭日
专供我在法外逍遥
…………
林加垂着眼,凝视着手里的咖啡杯,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咖啡的热度,随着时间的流逝,已逐渐散去。
他没有表情的脸孔,在酒吧并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显出一种落寞的神采。
胡白衣已回到吧台里,看着林加明显沉郁下去的神情,猜测到大约是自己的歌触动了他,不禁有些高兴。
但胡白衣不是禽兽。他小心地看着林加的表情,只轻轻地问道:“怎么样?我用的仓央嘉措的诗作词。”
林加回过神来,沉吟了一会儿,才对着他微微一笑:“很不错,我很喜欢。”
胡白衣咧嘴一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林加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林加有些抱歉地对胡白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