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霸道。
乌临显然也想起了当日的事,笑了笑,道:“你来我身边,已经十年。”
石零望着她,道:“你给了我新的生活,我永远感激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乌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一句,静了静,才道:“你不必感激我,这是你自己挣来的。”
石零望着她,良久,才又笑了笑:“小姐,这两天,我想了很多。那个人,”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你一定很爱他。”
他没有提及那个名字,但乌临的目光一瞬间已变得有些阴沉。
她没说话。
石零轻声地道:“小姐,你叫我石零,是为了纪念他的姓氏,是不是?”
乌临看着他,脸色越发沉静,却依然没有回答。
石零的声音越来越轻:“石零,石零。来到你身边以后,我的确是从零开始了。却是带着那个人的姓氏从零开始的。你看着我的时候,有时候会露出温柔的眼光,那是把我当成他了。”
石零用的是肯定而非疑问的语气。
乌临沉着气,也不反驳,只静静地听他说。
她的沉默,在石零眼中,自然是默认了。
石零勾了勾唇角,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他望着乌临的眼睛,道:“小姐,那天从手术室出来,我一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当时只觉得人生无常,所以我才会作出……那样的举动。”
乌临知道他指的是那个吻和那句告白。
她大约明白过来石零想说什么,心里用上些郁结的情绪,却兀自沉默不语。
两个人,却只有他一个人说话。石零想,他大约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出演独角戏的小丑。
“我想,我大概说了令你不高兴的话。”
他起初不过觉得悲哀,此刻却已感到绝望。
石零反倒沉下了心,一字一句地将想了很长时间的话说出来:“覆水难收,我不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也不想对着你说谎。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不高兴,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石零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一点点割裂。
胸口传来细碎而剧烈的痛苦,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他坐在那里,入院后一直没有修理的头发长长了些,搭在额边,挡住了他脸上部分表情。因为清瘦而变尖了一些的下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憔悴之意。
他的笑,清晰地透出难以言述的痛楚,并不受他意愿的控制。
乌临将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她莫名地觉得有些心酸,迟疑了一下,仍选择伸出一只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
石零怔在那里,看着她,目光里闪出一丝火花般的光亮。
乌临的声音很轻,亦显得柔软:“还是觉得很委屈,是不是?”
石零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敢乱说,只是有些贪念地看着她脸上难得一见的温柔神色,想了想,才轻声地道:“如果你会心疼的话,我一定委屈给你看。”
此话说出来,乌临不由愣了一下。
她和石零认识了很长时间,而且从一开始,就是泾渭分明的主仆关系。
但即便如此,石零就算在她面前温驯顺从,她却从没见他说过这样示弱讨好的话。
乌临回过了神,将手指沿着石零左额的发际线,□□他的头发里,轻轻地梳理了一下。
她的动作轻柔小心。
她亦觉酸楚,却硬着心肠,贯彻早已作出的决定。
“抱歉,那天在手术室外,是我太失态,所以才引起你的误解。若没有我无意中的鼓励,你也未必能下决心对我说出告白的话。这件事,你不必抱歉,我也有责任……”
她睁着眼说谎,看见石零的脸色,越发地灰败下去。
乌临亦感觉到心口有些压抑的闷痛,却别无选择。